与李邈夜谈了一晚,夏初七精神头还算不错。
兴许是穿越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种归宿感,哪怕是一种变态的、鲜血的、杀戮的归宿感,可也算脚踏在了实处。
晓得了自个儿是什么人,应该办什么样的事儿。
对于正常的人生来说,这便是目标。
外头晨光已显,原本李邈是让她再补个眠才收拾上路的,可她心里像长了一堆堆野草,却是再也睡不得了。
推开客栈的窗户,看了下外头人声鼎沸的热闹街景,她便匆匆洗漱完,开始归置自个儿的行李和那张脸。
女人都爱美,夏初七也不例外。
可她如今爱美和急欲改头换脸的心情,比之前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痛吗?”
李邈问,她指的是夏初七额头上那个还翻着红嫩肉的疤痕。
“不痛了。”
完全不痛当然是假的,只如今外面那层黑疤掉了,里头露出来的小嫩肉,鲜红鲜红的,瞧上去红红的一大坨,上面还有不规则的细细纹路,正是那个墨刺的“贱”
字给她带来的。
只不过她上回在玉皇阁里撞过床柱又用针尖给挑过之后,已经完全模糊得看不清原样了,自然不会有人认出来那个字。
手指抹了药膏摁在额头上,她瞧着自个儿突然愣了下。
昨儿晚上,那人是怎么亲得下来的?
要不是喝醉眼朦胧,那就是真不嫌弃她?哎,那得是真爱了。
她脑补着,又忍不住笑了。
大概被她笑瘆了,李邈奇怪地问,“夏楚——”
“叫我楚七。”
不等她的话说完,夏初七就扭头过去,打断了她。
“那个名字,如今不太适合让人听见。”
“你说得对。”
李邈如今对她的看法,与之小时候的相处,完全不同了。
依旧是记忆中那样的五官,甚至比她记忆中的颜色还差上了几分,可一身青布衣衫,布鞋布带的她,就是与记忆中的夏楚气质完全不一样。
看着没什么正形儿,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性子远不如夏楚那么软弱。
“楚七,你如何习得医术,又会做火器的?”
对着镜子仔细抹着额头,夏初七瞄了下李邈疑惑的眼,眯了眯眼睛,便又翘起了唇角来。
“你如何又会有了这身武艺,我也不知道。”
李邈愣了下,被她这样一提醒,似是了然了,“也是,你我姐妹二人,算算已有快四年未见了,这凄风苦雨的四年里,自然是各自都有了不同的境遇。
我变了,你也变了。”
停顿一下,她突然一叹,“楚七,但愿我姐妹二人同心,能报得血海深仇。”
“急不得。”
夏初七笑眯眯的,回眸看了她一眼。
“表姐,不要见天拉着个冰块脸,人生得及时行乐才好。
不管处于何种境况,你若不能开怀,天则见不得你开怀,你若时时都笑得开怀,便没有任何事情再能扰了你的心。
学着我,从今儿起,你也多笑笑。”
李邈现年已十八,比夏初七还大了三岁。
在她看来,她自个儿已经是个成熟的老姑娘了。
可按夏初七的年纪观念,她其实也不过仅仅只是一个黄毛小丫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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