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昌言将筷子放置在关星沉面前,收回了手,语气平缓,神态自然。
“乖星儿,忘了她,你可以重新开始。”
关星沉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薄情又狠心之人,竟是自己那般敬仰的父亲。
“爹爹不是也很喜欢烛妹的吗?您看着她长大,与岳丈大人一般娇宠她,我们从小生出的情谊……您,您怎么忍心啊……”
“这怨不得爹爹,要怪就怪乔烛曳莽撞闯入了府邸,探听到了不该知晓的秘密——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每日施粥给那些无赖难民,全然不懂得为官的种种苦衷,享受着我们苦心经营来的荣华富贵安然自得,她不会明白的。”
关昌言为自己斟了杯茶,不徐不疾道:“我猜乔烛曳做梦都没想到,就是那群她可怜的难民毫不留情地啃食了自己。”
“爹爹!”
关星沉听到父亲如此平淡地叙述乔烛曳之死时,情绪已然失控,猩红的眼睛满是刺痛。
“烛妹是善良、是单纯,何时如此美好的品质都成了错呢——她有什么错啊,怎么就非死不可呢!”
关昌言面对自己儿子激动的情绪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淡淡道:“多一个人知道那笔赈灾款的去向,我们便不止多了一份暴露的风险,还会少得到些本该属于我们的财富。”
“为什么您的眼里只有那些钱呢!
您同岳丈大人不是惺惺相惜的挚友吗?你们一路彼此扶持,彼此……”
关昌言没想到他如此认不清局面,不由冷言打断了关星沉的话。
“我看中的自然是他乔家的财富,难道还是他那个宝贝女儿不成!”
关昌言一句话将关星沉所有的情绪都硬生生堵在了心口,他扶着桌角,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许久,突然浑身失了力,直接瘫坐下来。
扶着桌角的手因为拼命想要借力支撑,而暴起了青筋,另一只手则是覆在自己的胸口上,嘴唇颤抖着,不出声音。
末了,关昌言才听到一道破碎的声音,混杂着无能为力的伤痛,低沉却撕心裂肺。
“可孩儿是真心的啊……”
此时,白吟酌和棠醉尚未离开太守府,那在乔逸舟身上现的刺青图案,又将事情莫名其妙地串联起来,可惜他们却没有任何头绪。
饶是曾与他有过接触的白吟酌,现乔逸舟竟然真的跟此事有牵连,都只觉惊讶。
“我听乔儿提起过,乔逸舟和关昌言曾是共过生死的挚友,后来二人同入官场治理这扶芳,虽然偶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但大体上还算心平气和……据我当时在扶芳短暂停留的观察现,乔逸舟对关昌言很是信任,但若遇上什么违背原则之事,态度也算强硬。”
棠醉点点头,评价道:“难怪你觉得他不可能为财鬼迷心窍。”
“现在看来,他也参与其中,但为的不是自己。”
白吟酌指了指乔逸舟后颈下方的刺青,“搞清楚这个纹样的意义,我们也就接近真相了。”
棠醉也为这个纹样头疼,但一时半会看来是找不到答案了——
毕竟她从八岁那年被莫名绑走,就开始着手调查,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只是过去这段经历她现在还不方便同嫂嫂开口,只能等回到居安关让三哥哥代为转达。
“嫂嫂,你觉得我们还等得来关星沉亲自拜见吗?”
白吟酌在棠醉看不到的暗角眸子一沉,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在考虑,关星沉夜访太守府,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愧疚、悔恨,还是恩断义绝。”
“若说愧疚,只能是对乔烛曳吧?可是乔烛曳离世也有段时间了,为什么偏偏挑在我们抵达扶芳的时间突然拜访?为什么恰恰是我们来到扶芳后,乔逸舟才选择自我了结?”
“夜心园还没有修缮完全吧。”
棠醉没想到嫂嫂突然没来由地这么问了一句,只是如实应声道:“是啊,还破破烂烂的。”
“你会拿尚未完成的礼物当作惊喜吗?”
白吟酌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却猛然点醒了棠醉。
“所以乔烛曳会偷偷单独出府,根本就不是关星沉邀约,而是有人顶替了他的名义——”
“我白日里不过随便编了几句谎,故意拿话激他,想看看关星沉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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