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一句。”
魏璎珞笑着对她说,“我将绣绷交给吉祥的时候,牡丹是否并未全部绣完?”
宫女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狡辩的话。
虽说大伙在同一个绣坊里做工,但彼此坐得有些距离,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只有魏璎珞身旁的三个人,也就是吉祥,锦绣,以及玲珑。
这宫女估摸着是偷听了她们讲话,但未必清楚整件事,也就不可能知道吉祥最开始绣的并非金鸡,而是金鲤。
故魏璎珞一试探,就试探出了她的深浅,见她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魏璎珞立刻心里有数,当即大着胆子往下说:“同理,吉祥把锦鸡图递给我的时候,同样也只有寥寥几针,不是吗?既然都是未完成的绣图,何来作弊一说?”
众人哑然,然后一同看向张嬷嬷。
“这……”
张嬷嬷有些为难道,“宫里面可没有这样的先例,吴总管……您看?”
吴总管瞥了她一眼,心道难怪这老货一辈子只能待在绣坊里,竟连这么一件小事都看不透。
与张嬷嬷不同,吴总管在宫中摸爬滚打数十年,什么样的龌蹉事没见过,他只听了几句,便已猜中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晓得这件事的确是魏璎珞在作弊。
可这有什么关系?
“好!”
吴书来忽然哈哈一笑,别有深意的对魏璎珞道,“果然好心思!”
魏璎珞眼神一动,垂下头去:“谢吴总管夸奖。”
她心里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怕瞒不过眼前这位大太监,却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处置她?
吴书来看她的眼神颇为欣赏,作弊算什么?他看重的是这孩子头脑清晰,作弊的同时,已经先准备好了后手,若有人告密,她立刻就能反将一军。
这样聪明的孩子前途不可限量,至少不会如张嬷嬷一样,一辈子消磨在小小一间绣坊之中,与绣绷针线为伴。
“宫里得用之人,就得少说话,多办事。”
吴书来决定在对方发迹之前,给她一点小小的面子,顺便处理一下某些蠢物,“还有……主子最讨厌搬弄是非的蠢东西……”
他目光往告密宫女身上一瞥,嗓音淡淡:“拉下去,除名。”
告密宫女怎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呆呆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两名小太监扣住她的双臂,她才回过神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哭道:“吴总管,我知错了!
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吴总管!”
吴书来笑着摇摇头。
蠢货就是蠢货,连自己为什么受罚都搞不清楚。
她是因为乱说话而受罚吗?不是的,她受罚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她没将事做好——若想陷害一个人,就要做好万全之策,即便害不死人,也不能将自己搭进去,这都不懂,还想待在宫里头?
让她早些出宫反而是为她好,这样的脑子,继续留在宫里,不是蹉跎成白头宫女,就是被人一口吞了。
告密宫女的哭声很快就听不见了,她被两个小太监拉了出去,这一别只怕是永别,从此宫里宫外,两不相见。
“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吴书来临走之时,又看了魏璎珞一眼,笑道,“今儿有四个丫头绣活都很出众,以后就留在绣坊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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