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兰晓得自己这一手绝活有多值钱,可眼下她一没人脉二没背景,想自己自立门户,怕是很难。
芸姑娘只随口说句话,知府大人便能抓了钱家一家去游街,那来日张兰兰想绕过锦绣坊自立门户开铺子,芸姑娘再嘴皮子动一动,她的铺子定然是开不下去的,至少在徐州是开不下去的。
胡氏跟随丈夫从商多年,自然不是傻子,两位姑娘话里有话,她都听的明明白白。
胡氏同张兰兰性情相投,又是刘秀的干娘,此时心里为张兰兰不平。
芸姑娘顶天不就是巡抚太太房里的丫鬟么,论身份是个奴婢,若不是有巡抚太太撑腰,哪轮到她一个奴婢在张兰兰这个白身面前指手画脚。
虽说有些不平,不过好歹是别人家的事,胡氏自然不会傻到去得罪芸姑娘。
四个女人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远远看去一派花团锦簇,祥和和气。
两位姑娘坐了会,见天色不早,便回去了。
张兰兰挽着胡氏的胳膊,同王掌柜将她们二人送出门。
又折返回院子,王掌柜笑得满脸褶子,搓着手对张兰兰道:“刘娘子,你那可还有新画的花样么?这批花样已经递上去制衣了,我寻思着若有新花样,早些着手制作,赶在年前制成送上京城,又是一大笔银子。”
张兰兰笑着拢了拢头发,道:“上次的花样已是我搜肠刮肚画的,这会子再没新的。
若我再有新的,定交给王大哥。”
谁能想到第一笔买卖看似美好,可却遇见官商勾结的恶心事,跟她这胡萝卜大棒玩垄断,门都没有!
横竖银子赚了一笔,后续还有一大笔分成,几年内都不愁钱,老娘不给你画了!
反正画画才是她的本命技能,画几个绣样不过是画着玩的添头。
张兰兰打定心思,以后是不打算和锦绣坊合作了。
既然往后没有新的绣样,那么锦绣坊只能吃老本,继续用她先前画的绣样;用先前的绣样,势必又得用上张兰兰专门配色的丝线。
到时候染料用完了,还不是得她来继续配色。
到时候可就没现在这么好说话了,五十两银子就想把她打发了?没门!
配一种色五十两还差不多。
张兰兰进了屋就将事情跟刘景讲了,本来在外头没觉得委屈,一见丈夫,便立刻觉得委屈,扁嘴抱怨起来。
张兰兰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总不会吵着让木匠老公给自己出头,去跟知府巡抚斗,只是瞧见丈夫,不由化作小女人,想框他哄哄自己。
如今刘景不过是个白身木匠,家族也无靠山,自是无法跟官家抗衡,见妻子委屈,心疼的不得了,只得将妻子搂进怀里软语安慰。
眼下刘裕的事的乃是重中之重,夫妻俩说了会贴心话,又拐到刘裕的事上去。
张兰兰可是见惯了这时代官欺压民的事,刘裕聪颖好学,是刘家的希望。
张兰兰前世乃是独立惯的人,本不习惯抱着倚靠他人的想法坐享其成,凡事都宁愿自己拼一拼。
可如今这时代,女子根本就不能参加科举,女扮男装考状元当女驸马的事只是戏文里才有的事,张兰兰根本就没往这块打算过。
刘家要走仕途,刘清年纪小,眼下唯一的希望便是刘裕,张兰兰不想靠别人也得靠。
刘景这辈子只有张兰兰一个女人,跟其他女人压根没怎么打过交代,更不知如何对付海棠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子,想当然道:“我去找裕娃,叫他不再见那狐狸精便是。
我是他大哥,他从小到大最听我的,他若不听,我揍他一顿。”
张兰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刘景这思维简直跟现代那些得知孩子早恋的家长一模一样,简单粗暴,先二话不说不许见面,敢不听话就揍一顿。
“这可不成。”
张兰兰摇摇头,要是把孩子打叛逆了,直接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就完了,“裕娃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若是他被那蹄子迷了心,你纵是打他一顿,他心还在那蹄子身上,反而扰了他读书的心思,叫他整日想着那狐狸精,岂不是正中那狐狸精的下怀。”
刘景想了想也是,弟弟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刘裕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打不得骂不得的,可如何是好。”
刘景皱着眉头发愁,头一次感觉到教育小孩子真真是个难题,也不知媳妇是怎么把孩子们教的那么好的,回头得多跟媳妇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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