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年拔营南下,驻扎武穴,及段氏三次组阁,壹意主战,令冯玉祥率军援闽,旋复改命援鄂。
玉祥本不附段派,观望不前,且有意服从冯总统,曾发出通告,请速罢兵,并有:“元首力主和平,讨伐各令,俱出自胁迫”
等语。
段氏因他拥兵自大,也不便急切相待,只好付作缓图。
哪知霹雳一声,建章毙命,玉祥顾念戚谊,当然惊心,再加姑母冯氏,泣令报仇,玉祥亦不禁呜咽道:“姑父平日所为,我亦尝极端反对,屡劝他缓狱恤刑,哀矜勿喜,偏姑父习以为常,遂致怨家挟恨,陷害姑父,但今乃屈死小徐手中,殊不甘心。
小徐靠了老段势力,横行不法,暴戾恣睢,我若不为姑父复仇,如何对得住姻戚?但目前尚难轻动,我部下不过数千人,势不能一举成功,我死也不足惜,死且无益,不如从缓为是。”
他姑母听了此言,也觉没法,只有挥泪自去罢了。
惟玉祥经过此变,遂与段内阁决裂,自告独立。
部下副官李铭钟,团长杨贵堂、何乃中等,亦愿为效力,累得段总理多一敌手,不得不格外加防。
详叙冯玉祥事,俱为后文伏案。
并且失意事层叠而来,大与前谋相左。
湘南未平,闽军又败,龙裕光孤守琼崖,属地已失去大半,专望援粤总司令张怀芝一军,入粤牵制,或可解围。
哪知张怀芝病倒汉口,连日未痊,留驻江西的张军,方移次醴陵,逍遥江上,偏被南方间谍,侦悉情形,竟潜从攸县进兵,猛向醴陵扑入。
张军十数营,猝不及防,仓皇奔溃,吓得养疴汉口的张司令,出了一身冷汗,力疾起床,乘车北返。
自问未免怀惭,情愿抛弃权利,辞去山东督军。
是所谓张脉偾兴,外强中干。
琼州失援,龙军保守不住,只好弃去巢穴,向北逃生。
看官试想!
这岂非段氏的平南政策,一齐失败么?
还有段氏背后的小徐,格外担忧,他本思推倒冯河间,奉段祺瑞为总统,举张作霖为副座,所以请张帮忙,合力同谋。
惟段氏以为南方不平,威望未著,也不愿骤任元首,故小徐对着平南政策,非常注重。
如何借债,如何调兵,多半由小徐献策,怂恿段氏进行。
偏偏事不从心,谋多未遂,怎得不五内俱焚?踌躇四顾,愤不可遏,自思平南政策,不能贯彻,总由那冯派横生阻力,以致种种窒碍。
今欲釜底抽薪,必须将老冯捽去,改拥段氏为总统,然后令出必行,军心一致,方得戮力平南。
于是另生他计,即拟组成新国会,为选举总统的预备。
好在各项借款,尚未用罄,不若移缓就急,将军事暂且搁置,一意运动议员,组合政党。
当有帝制余孽梁财神士诒,王包办揖唐,乘机出头,来做小徐帮手,渐渐的三五成群,四五结队,凑齐了数十百人,迎合小徐,拥戴老段,复取了一个私党的美名,乃是“安福”
两字。
安是安邦,福是福国。
名目却是动听,但一班安福系中的人物,究竟是为国家思想,是为自己思想,看官总应明了呢。
民国七年七月十三日召集新国会,约期开议,第一件问题,就是选举新总统。
原来冯总统本是代任,期限不过一年。
他自六年八月一日,入京就职,到了七年八月,任期已满,理应卸职另选,所以召集新国会的命令,当然由冯总统颁发。
冯氏非不思续任,但有段派的对头,自知续选无望,惟欲与老段同时下野,前次联袖同来,此次亦要他蹇裳同去,若自己退位以后,反令段氏继任,这是梦寐中也不甘心。
乃暗中嘱使同党,设法阻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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