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一走,文臻就迫不及待打开了盒子。
月光穿窗入户,盒子里的东西果然珠光宝气,璀璨逼人。
一个金镶玉的肚兜。
“赶明儿事成,赔你一个金镶玉的肚兜。”
哦呵呵,坏事干完,分赃来着。
殿下记性真好,说话真算数。
说送肚兜就送肚兜,说金镶玉就金镶玉,肚兜上真金白玉,重逾十斤。
文臻很想把这件衣服给扔他脸上去,或者做一件金缕玉衣,送他马上穿上。
谁爱穿谁穿,反正老娘不要!
后来。
后来文臻点上一盏灯,开始兢兢业业抽金丝。
好歹是金子做的,融成金块也是钱。
做细致的手工活能沉淀心情,文臻现在就是想静静心,理一理思绪。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晚的事情,原本应该是冲她来的。
因为那间房原本应该住的是她,临时换房的事情没人知道,定王也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
那么问题来了,她一个小厨子,身无长物,哪里被人盯上了呢?
是和那天那座无名山上的遭遇有关吗?
因为那一场让人不安的遭遇,她不得不回了闻家,就是为了躲进闻家的羽翼,甚至试图托庇于皇宫,怕万一她无意中撞着了什么,好逃过一劫。
时间久了,就算人家盯着她,看她始终一脸懵,也许就能算了。
现在看来,这事儿还没完。
一旦离开闻家,事端立即就来了。
有人始终在窥视着她吗?
文臻了一会怔,终究心绪有些烦乱,丢下肚兜,出门转转。
外头现在灯光明亮护卫来去,安全得很。
文臻出了院子,没走几步,就听见大门外又是一阵喧闹,随即驿丞再次慌慌张张穿好衣服迎了出去,想必又有什么达官贵人要来驿站投宿了。
很快驿丞就接进来一批人,文臻远远看着,来者从人很少,衣着也素朴,但寥寥几人,气度非凡。
尤其走在前头的一个,身量极高极瘦,穿一袭半新不旧的青袍,广袖飘举,步态不疾不徐,偏头说话时露出的半边脸线条温润,气质温煦,耀得连弯腰和他说话的驿丞都笑容生辉。
他略走近了些,看着年纪已经不小,鬓角一星微霜,却霜得风华独具,像煦煦暖阳下的青竹,叶尖点染明亮的光斑。
文臻来到东堂至今,自然见过美人,比如第一眼看见的燕绥,那是近乎完美(性格除外)的惊艳,美到有攻击性,在短时间内,脑海里满满的只能有他这个人。
然而这个男子,看着他的时候,却让人脑子放空,熏熏然,安安然。
文臻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她看着那行人被驿丞恭敬地引到剩下的一个院子里,便准备回去睡觉。
她一转身,忽然觉得方才似乎有什么感觉很熟悉,但是再回头时,那中年男子已经转入院门内。
文臻只得回房,但走没几步,门环竟然又被敲响,驿丞一脸苦相地去迎接——今晚这迎来送往,热闹得过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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