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毕竟是她的姐姐啊。
洛依慢慢的闭上眼,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丢下手中的扫帚,转身便往外去。
洛依边上还站着一个洒扫宫人,见她要跑不由得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人,惊道:“你这丫头疯了不成,这是要去哪儿?”
她适才也见到洛依遥遥看着皇帝仪驾发呆的模样,忍不住挑起眉头,尖酸刻薄的讥讽了几句,“你莫不是看上陛下上了吧?不是我说,人总也要有些自知之明的,你且拿镜子照一照你这模样,可有半点比得上咱们娘娘的?陛下便是眼瞎了也不会看上你的。”
洛依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冷笑着应了一声:“我自然是及不上娘娘的。”
顿了顿,她还是不愿节外生枝,故而还是软了声调,“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要不你替我一日吧?明日和后日,便由我来?”
那个宫人闻言倒是缓了神色,眼珠子一转:一日换两日,而且今日都已经快要到了晚上……这般一算,那可是太划算了。
她瞧了瞧天边那最后一丝斜阳,面上一笑,便也不再抓着人,随口道:“那你回去吧。”
洛依道了一声谢,快步跑了出去,只是她却没有回自己的屋舍,反倒是去了容昭容所住的清水殿。
她这几日早已想好了言辞,一到清水殿便上前寻了对方的宫人,直接道:“奴婢乃是蓬莱殿洛依,劳烦姐姐通禀昭容娘娘一声,就说奴婢有件关于长宁公主的事情要告诉娘娘。”
那宫人自是不大信,可她也知道只要是关于长宁公主的事情,在容昭容哪儿便是天字第一号的大事,再耽搁不起。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瞥了洛依一眼,淡淡道:“你且等一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洛依咬着唇,点了点头,面上虽是沉静,垂落在两边的手掌早已握成拳头,就连掌心都是密密的细汗。
过了一会儿,那宫人便从里头出来,没好气的道:“你进去吧……”
她到底还是有些心气不平,瞪着眼睛看着洛依,“你们也就是欺负我家娘娘性子好,阿猫阿狗也敢来要求面见娘娘。
不过,长宁公主之事甚是重要,你若是敢胡说,我家娘娘必也不会轻容你。”
洛依此时已存了死志,哪里还会理会旁人,只是见着对方言语之间甚是维护容昭容,不知怎的心里颇有几分复杂,最后还是轻轻的应了一声:“我既然来了,自是不会胡说的。”
到了门口,掀开前头的厚帘子,洛依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往里头去。
她自入了宫之后便被曲扇护着,只是曲扇怕她打了谢贵妃的眼,一直让她做洒扫宫人,还真没这般近的见过几个正经主子。
故而,她入殿后便一直屏息敛神,小步走着,紧张的连头都不敢抬起,遥遥见着前头那姜黄色的裙裾便俯身拜了下去:“奴婢洛依,拜见昭容娘娘。”
容昭容的声音倒是不似洛依想象的那般柔和清亮,反倒微微有些沙哑,只是语调甚是温和。
只听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起来吧。”
洛依起了身,大着胆子抬眼去看,倒是吃了一惊,几乎看呆了去:她曾远远见过谢贵妃和皇帝,隐约也知道这对帝妃便是到了这般年纪却也依旧不见老,依旧是那般神仙模样。
只是没想到,容昭容反倒双鬓微白,面上已有皱纹,纵然还有几分昔日艳色,可那形容却浑然好似寻常老妇人。
容昭容这几年心性甚是平和,自长宁公主去后,更是没了喜怒。
她倒也不介意这般被人看着,只是轻声提醒了一句道:“你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有关长宁公主的?”
洛依想起这件正事,便立刻跪了下来,沉声道:“是,娘娘容禀:当初长宁公主一意和亲北狄,实是受了他人设计。
公主当年尚且年轻,一时气盛方才走了错路,如今这般却是着实可惜。”
容昭容那张温和不见喜怒的面上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她沉默片刻,才紧了紧声音,厉声道:“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洛依深吸了一口气,很快便把当初曲扇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当年,阿史那思归还是北狄王子,他作为北狄使者前来大周便是要谈联姻之事。
谢贵妃自然也猜到了此事,她与阿史那思归乃是表姐弟,为着结成联盟,便刻意透露了长宁公主的喜好、行踪。
也正因为有谢贵妃在幕后帮忙,所以阿史那思归才会一露面便和长宁公主赛马,得了长宁公主的欢心,更是因此见到了皇上。
只是,陛下疼惜几个公主,一开始便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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