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得如此快如此坚定,祁澎只好苦口婆心劝起来:“先生何必担忧,我会好好为你遮掩,免除你的后顾之忧。”
衡玉依旧摇头。
祁澎摆出怒气冲冲的姿态:“先生是不信我的承诺吗?”
衡玉这才勉勉强强表示同意:“也好……如果真的消息走漏,我会说是得知冀州牧病重,如果不去探望一番,会失了并州的礼数。”
祁澎终于长舒口气:此人胆子如此小,做事如此瞻前顾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混成并州二把手的。
祁珞服了。
祁珞不能不服。
他忍不住向衡玉讨教:“大当家,你觉得如果我努力,能够学到你几成功力?”
衡玉:“……”
她上上下下认真打量祁珞几眼,在祁珞期待的注视下,冷酷无情道:“你这资质,只能做被忽悠的那一个。”
祁珞:“……”
原本有些郁闷,但转念一想,祁珞还真无话可说。
他家二叔把他直接逼上了绝路,但是在大当家面前,依旧被忽悠得找不着北。
不是他和他二叔太菜,是大当家的境界太高了。
两人低声交谈着,从院子走进室内。
室内不透气,缭绕在室内的药味很重。
祁珞秉退众人,引着衡玉绕过屏风,来到里屋。
纱帐是掀起来的,冀州牧双目紧闭,悄无声息地躺在床榻上。
祁珞快步上前,把手指横在冀州牧鼻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受到呼吸后才松了口气,扭头过来向衡玉解释:“我爹的呼吸越来越轻了,我每日进屋探望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探鼻息。”
衡玉示意祁珞让开。
她走到祁珞刚刚的位置,俯下身打量着冀州牧的神色――脸色苍白,唇角带着淡淡的青紫之色。
眼睑处也有同样的痕迹。
撩开冀州牧的眼皮,又拨弄了下他耳后,衡玉看完后才开始把脉。
过了片刻,衡玉去把另一只手的脉,随后,她又检查了冀州牧的指甲缝颜色。
“这毒至少中了有两年时间,慢性毒,潜藏于肺肝之间。
中毒时间太长,现在已经对冀州牧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衡玉抬眼去看祁珞,声音放柔下来,带着淡淡的安抚之意:“我可以施针为冀州牧逼出毒血,之后每隔两天来施针一次。
大概花上半个月的时间,冀州牧就能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但是……你要心中有数。”
祁珞起初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后来对上她的视线,悲从中来,呜咽声从唇齿间溢出。
抬起手,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脸,默然片刻,祁珞才平复好心情:“请大当家施针吧,你如果在室内待太久,我二叔会生疑的。”
衡玉拍了拍祁珞的肩膀,从袖子里取出银针,再端来烛台灼烧银针,消过毒后,开始按照穴位快落针。
一刻钟后,衡玉收针,示意祁珞过来清理掉冀州牧身上的毒血。
祁珞好像在这短短时间里成长了许多般,他镇静地用手帕擦拭掉毒血,确定没有一处遗漏后,祁珞将手帕扔进炭盆里,看着它完全烧成灰烬。
“我们该出去了。”
衡玉说。
祁珞点头,完全不用演,他一脸哀戚地走出院子,将衡玉送回她的住处。
两个时辰后,祁澎派人邀请衡玉过去喝茶下棋。
刚瞧见衡玉,祁澎便笑道:“如何,山先生现在愿意相信我的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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