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府,顾越流就兴冲冲跑了回来,打听云生院的事,夏姜芙一只手挽着顾越皎,一只手挽着顾越涵,腾不出手摸顾越流,缓缓道,“十几岁的小姑娘居多,年龄最大的也才二十五,小心翼翼站着一动不动,挨了手板子不敢发声,咬着下唇落泪,可有趣了,和书院的夫子打人时的情形差不多吧?”
顾越流神采奕奕,一双眼眸灿若星辰,“娘打她们了?”
“娘不打人,让梁夫人打的,她力气大,打人疼,让那些人长长记性。”
夏姜芙笑眯眯道。
顾越皎和顾越涵身量高,她微微曲腿就能偷懒不用走路,她走几步就曲腿休息会儿,今个儿走太久了。
顾越流眼里流光溢彩,追着夏姜芙继续发问,“梁夫人是不是像书院的夫子那般威风,眼神扫过去,顿时鸦雀无声的那种?我听说梁夫人力大如牛,一拳能打死野猪,那些姑娘娇滴滴的,岂不是很容易没了命?”
夏姜芙想了想,告诉顾越流真实的现状,“娘觉得吧,她们好像更害怕我,我巡逻检查时,她们个个昂首挺胸,纹丝不动,我不在,梁夫人就说有几个姑娘不规矩。”
顾越流狐疑,上上下下打量夏姜芙几眼,夏姜芙容貌精致,双眸盈润,气质温婉,配着身暗紫色蔷薇花服饰,更显平易近人,很难让人生出厌恶,更别论忌惮害怕了,他觉得夏姜芙肯定是说笑的,“娘生得随和,谁会怕您?”
反正他才不怕呢。
“娘哪儿知道?书院快开课了,你休沐的时候,娘带你去云生院转转,你帮娘守着她们,教她们规矩......”
夏姜芙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顾越皎打断了,“娘,男女授受不亲,六弟去那种地儿不合适。”
云生院在大家眼里是女子集中营,要是发现有男子进出,免不了一番唾弃,顾越流十二岁了,不能当几岁小孩子看待。
夏姜芙反应过来,端详着顾越流道,“不至于吧,小六还是个孩子呢,你是不是想多了?云生院里的姑娘又不是洪水猛兽,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啊,就该多去见识见识,有空了和我一起去瞧瞧,那些姑娘挺好玩的。”
顾越皎面色一僵,也不知夏姜芙是不是认真的,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夏姜芙当然不是随口说说,第二天就让顾越涵跟着她去,顾越泽高中状元,皇上命他进兵部任职,五品小官领朝廷俸禄,顾越白和顾越武则入了翰林,六个儿子,除去还在念书的,就顾越涵一身清闲,夏姜芙当然要带着他了。
顾越涵跟着顾泊远行军打仗,纪律严明,他刚进云生院,几乎吸引住所有小姑娘的目光,顾越涵白了许多,虽不及女子,起码比以前英俊了,那些小姑娘,盯着他能纹丝不动站一上午,不吃饭不喝水不如厕,若是有可能,立地成佛都不是问题。
有了顾越涵,效果事半功倍,夏姜芙乐得轻松,躲在屋里看话本子,不知皇上从哪儿找来的,故事新颖得很,有羊和狼成亲生了一窝羊头狼身的,有人和鱼相恋遭天打雷劈的,夏姜芙看得入了迷,交代顾越涵让她们练习站姿,站姿练习妥当又走路,,务必要戒掉以前扭腰肢的姿势,循规蹈矩,不得乱来。
顾越涵听她的话,做事一丝不苟,他办事夏姜芙放心,只管教给他,自己清闲度日。
于是,顾越涵彻底接了夏姜芙的活,盯着一百多人走路,他嫌弃大堂不够敞亮,吩咐大家去外边长廊,十人一排走路,谁姿势怪异就罚站,顶着火辣辣的光站半个时辰,姑娘们哪儿受得了。
但顾越涵面色冷峻,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姑娘们叫苦不迭,再看顾越涵,哪儿还有半分爱慕,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有顾越涵守着,夏姜芙闭门不出,没过两天,顾泊远说怕她在云生院无聊,替顾越流告了假,让顾越流来云生院陪她,有了顾越流想当夫人想疯了的人在,更没夏姜芙什么事了,她专心品读话本子,认真注释,云生院的事儿,彻底交给两兄弟打理。
怜香惜玉也好,辣手摧花也罢,随他们高兴。
这可让顾越流高兴坏了,顾越涵给了他门差事,吹口号,让她们听着自己口号或千金或后退,就是说,他是将军,她们是兵,兵听将军的。
顾越流扯着喉咙,不要命的嚎,声音洪亮得南阁的姑娘们都听得见,想到顾家小少爷亢奋的精力,南阁姑娘们无不胆颤心惊,比起西阁受风吹日晒的姑娘,她们轻松多了,起码有个遮阳的地方。
顾小少爷精力旺盛,吹起口号,两个时辰不会歇,连如厕的机会都没有。
想顾越涵刚来的时候,她们舍不得如厕,而如今,想如厕都没机会了,甭管多急,必须得忍着,不忍就要受罚。
顾越流觉得这些姑娘们太听话了,无论他吹多久口号她们都积极配合,吃苦耐劳,精神可嘉,于是,为了不让她们失望,他愈发拼命,务必让自己吹口号的时间长,再长,再再长……
整个云生院,因为顾越流的加入,姑娘们陋习戒掉得又快又好,但关于这事,京里起了许多疯言疯语,御史台的人弹劾顾泊远只手遮天,意欲将云生院纳入麾下,借着教化之名让儿子降服她们,留着以后用,而顾越涵和顾越流更是留恋其中,乐不思蜀。
京城里有脑子的不多,素来喜欢夸大其词,三人成虎,没几日的功夫,弹劾顾泊远的奏折堆积如山。
朝堂之事,夏姜芙素来不理会,顾越皎说皇上惩治了其中两名御史得以压下此事,夏姜芙也算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不是行事冲动的人,更不会为了顾泊远拿御史台的人开刀,除非那人惹着他了,此事分明是皇上借着袒护顾泊远的名义除掉害群之马,名声顾泊远担着,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两名御史下台,朝堂稍微安静了些,除去弹劾顾泊远的折子,还有几本是弹劾明瑞侯和承恩侯的,柳瑜弦和傅蓉慧的事人尽皆知,既然挖出承恩侯和明瑞侯有嫖.娼历史,立身不正,不该由他们的夫人教养那些女子。
转来转去,无非就是不想禁娼,柳瑜弦和傅蓉慧上朝当众与御史台的人理论,二人乃一品诰命夫人,享有朝廷俸禄,在文武百官面前同仇敌忾,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御史台那帮人批得体无完肤,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身为女子,最担心丈夫喜新厌旧宠妾灭妻,哪怕她们是雍容华贵的侯夫人,也会担忧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二人表示,男人三妻四妾是为延续香火为祖宗开枝散叶,她们全力支持,但在外花天酒地,享骄奢淫逸之风而不问朝堂事,有违良心,理应杜绝。
总而言之,皇上既对她们委以重任,她们定会尽心尽力以不辜负圣心。
其态度之坚定,令文武百官哑口无言。
二人在朝堂的一番言论得到诸多夫人们赞赏,禁娼利大于弊,至少往后男人们夜不归宿她们不用担心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勾了魂,管他再喜欢再珍视,都得先领到她们跟前露面,领进后宅供她们差遣,否则就是来路不正,是暗娼,一禁举报,官职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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