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得很,处处都是满身眼儿的邪魔,那味臭得像是蜷在腌臜鬼的裤裆里,我受不得,便要继续逃。
正好哥哥你差遣守备前去西途,我就又随着他走,途中飞沙走石邪魔肆虐,好不容易到了西边地界,却又遇着几只有能耐的大妖怪拦路。”
小鬼说到此处,吸了吸鼻涕,眼珠子转向苍霁,“妖怪本欲吃了守备,又喊着守备身上有龙……”
苍霁正看着他,眸中幽深。
小鬼语声一结,磕磕绊绊地说:“……有、有大妖怪的庇护……我便猜得是这位大爷……”
“晖桉离城时你曾拍过他一掌。”
净霖细思那夜,转眸看向苍霁,“原来是为他开道。”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苍霁见这小鬼很懂眼色,放下心来。
他的身份对净霖此刻而言绝无帮助,反而易惹来门中猜忌,所以迟迟不肯讲明白。
“你到了西途,为何不去投胎。”
净霖问道。
“黄泉不要!”
小鬼说到此处,悲从中来,哭得断续,“那鬼差说什么人命谱上干干净净,没有我这号人!
又道黄泉如今也无人主持,早就塌了一半,没工夫仔细考究,便将我原丢回西途城中自生自灭。”
“那你怎地跟上了我们?”
苍霁打量他,“见你身无所依,竟能瞒得过我们的眼睛。”
“我见你们在奔城中搜寻尸体。”
小鬼鼓着鼻涕泡,说,“都是割了喉咙只剩层皮的,我本想找个野鬼作伴,可随着你们走了一圈,却一个都找不见。
哥哥你身携纯灵之气,跟着你我方能聚而不散。”
净霖问:“你先前藏在哪里?”
小鬼说:“我贴在你鞋底上,不敢造次。
昨夜你们入了小舍,我无端被隔在外边,又惊又怕,专程守在这破屋里守了一宿。”
这便是苍霁的功劳了,他疑心“血海”
会偷听偷看,不欲将净霖露给别人瞧,便撑了灵界放了个严实。
“既然昨夜你在外边,可曾见过什么?”
苍霁回首,见血雾已形如垂帷。
“什么也不敢瞧,怕遇着不干净的东西,或叫邪魔给吃了。”
小鬼苦着相,“我不是有意要缠着哥哥!
只是我死的不明不白,如不能弄明白,就要变成怨气厉鬼了!”
“现下各处告急,黄泉也难逃魔爪。
但是人命谱至关重要,有生则有死,不该凭空消失命迹。”
净霖收了灵符,照小鬼后心掸去怨晦之气,使得小鬼身上一轻,面色也恢复了些人样。
“不仅肉身喂海,魂魄也不见踪迹,能做得这样干净,寻常人是办不到的。”
苍霁缓踱几步,“不要孩子的身,唯独拿走了血,妖怪也没有这样的怪癖,倒像是邪魔歪道的祭品。”
净霖问小鬼:“你是如何被人暗害的?”
小鬼依在净霖身侧,说:“回哥哥话,我是夜里与人玩儿,听得城中老庙有人施粥施布,为什么富贵人家挑选仆从。
我家穷无双亲,全靠跟着大赖子撒泼要账得几口饭吃,听闻此事很高兴,便随着去了。”
他说到此时忽然面露痛苦,变得吞吐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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