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香怔住,不自觉瞥了一眼荀谖,她自然能看出危安歌待这位亭主与众不同,可竟如此不避讳么?
但危安歌的眼神明显就是叫她快说,花无香定了定神,开口道:“我也是刚得的消息,说是今儿北疆太子和太子妃觐见了皇上,想让两国结秦晋之好。”
荀谖听得惊异,这花阁主的能量有点太大了吧,这都知道?
花无香见危安歌显然不打算瞒着荀谖,便向她解释了几句。
原来花无香原本是佩昭皇后身边的宫女,也算看着危安歌长大的。
不过皇后尚在时就放她出了宫,之后她虽一直埋名于民间,宫内也放着不少关系。
难怪她同危安歌如此熟稔,荀谖忙道:“花姑姑,失礼了。”
花无香笑道:“亭主快别这么说,折煞奴婢。”
危安歌微皱了眉:“父皇怎么说?”
花无香道:“皇上还没应允,但听着意思也是不错。
小安子说恰好丽贵嫔也在,还酸了一句怎么二皇子就没入太子的眼呢。”
危安歌淡淡哼了一声,花无香深知危安歌同元帝在这种事上尤其不对付,也不知道怎么开解才好。
她拿起酒壶给危安歌斟酒,轻劝道:“皇上没应允定是要等你的意思,但两位皇子各有依傍,唯独王爷你……七公主是太子亲妹,皇上他是好意。”
危安歌靠向椅背,一手撑着额头沉沉地望向窗外夜色,不再说话。
荀谖也无话。
如果放下个人感情不谈,危安歌娶北疆公主对他有益无害,至少增加他在朝中的份量。
况且在这个时代,婚姻中的强势方是男子。
皇帝让儿子娶公主和送他一件华贵的陈设并没有太的差别,他其实都不必征求危安歌的同意。
她想起历史老师的话:古代的仅有那一点夫妇之爱,并不是主观的爱好,而是客观的义务;不是婚姻的基础,而是婚姻的附加物。
这是宸元的规则,荀谖不自觉去看正自出神的危安歌。
好吧,她可以坦承自己对他的喜欢,但是能不能接受他的规则?
屋内一时静默。
花无香心中叹气,每到这样的时候危安歌是不容他人的,即便谁再说些什么,他也只会在自己的世界里封闭。
花无香又看一旁的荀谖,亭主似也失落。
王爷这脾气呀,人带来了却给晾在一边,就像有次沈家的大小姐为着什么事来坐了半日,他统共也就不轻不重的两三句。
忙打开那密封的小花盅,花无香拿小勺轻轻挑出一朵渍着的梨花放在荀谖面前的六方盏里,又朝里缓缓注酒,笑道:“亭主试试我们的梨花白,比别处的倒有些不同。”
花坊主好心缓解荀谖的尴尬,其实荀谖还好。
每个人都有无法与别人分享的情绪,她能理解。
再说了她本身也不是需要时时被关照的女子。
杯中梨花瓣渐渐舒展开来,衬着天均窑独有的青瓷质感,真是格外清雅。
这个时空有她不能认同的,也有很多让她喜欢的,比如眼前的美酒美器。
荀谖欣然举杯,酒还没到嘴边,胳膊就被人轻轻挡了一下。
她讶然去看危安歌,这人刚才明明根本没在看她,手却落的不偏不倚。
“无妨。”
荀谖又举杯,又被挡下。
“不许。”
危安歌沉着脸丢过一句命令。
还敢喝酒,都忘了上回怎么醉的了?
“就一口。”
荀谖软语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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