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瑾听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痴痴呆呆地问:“容非一个人摔倒在家里,然后人就没了?”
张之义语音哽咽:“发现的时候,不知道她已经摔倒了多长时间,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间摔倒的。”
胡玉瑾不甘心:“那个男人呢?就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吗?”
张之义耐心解释:“请了一个保姆,白天来做饭打扫卫生,保姆晚上七点下班走的时候,容非正在给那个男人打电话发脾气,后面发生的事情,保姆不清楚。
楼道监控显示保姆确实是七点走的,阳志平是夜里十二点半回到家的,中间这五个半小时里,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玉瑾站起身来:“你带我去见一见他。
现在就去。”
张之义看向沉默不语的父亲:“他在上海,不在济南。”
胡玉瑾语气平静:“那你们就这样算了?”
张好仁说了张之义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所以,到最后那个男人也没有离婚,容非走了,他还是完整一家人。”
张之义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对父亲说:“你们年纪大了,我本来不想跟你们说,现在二叔和姑姑都知道了,我担心你们听到会受不了,所以想亲口告诉你们。”
他没有说的是,他之所以选择周五晚上,就是想住下来,陪他们住几天。
等到周一他去上班时,小姑和姑父再过来陪着他们。
胡玉瑾边哭边骂,骂张之薇不会教育孩子,骂容不易不配为父亲,骂张好仁偏心自私,骂张之义不给容非钱,骂庄敬冷血无情,最后连张蓁蓁都骂上了,唯独没有骂她自己。
张好仁在一边低着头坐着,张之义看着哭闹的母亲,想起了容不易的那句话:“容非的孽缘,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份。”
他看到了一个难堪的真相:看似他们每一个人都疼爱容非,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尽到教育容非的责任,没有人告诉容非有些事情不能做,一点一滴地满足看似无关紧要的要求,直到满足不了她的胃口时,仍然没有人醒悟,或者说不愿意操心管教,不愿意费心费力引导,只想着糊弄过去就算。
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
包括容不易。
所以,容不易口中的孽缘,是亲情堆积起来的沙堆,风一吹,就散了。
胡玉瑾毕竟年纪大了,哭闹一番后,身体受不了,张之义把她扶到床上休息时,她还在嘟囔:“我说让容非到蓁蓁的幼儿园工作,你们一个个都不同意。
如果我的非非到蓁蓁的幼儿园工作,就不会这么可怜了。”
张之义内心升起反感的情绪,虽然他心疼外甥女,但并代表他愿意让外甥女去祸害女儿。
看着母亲闭上眼睛安静下来,张之义坐在床边,脑子里乱哄哄地,张家所有人就跟约好了一样,都闪现在他的脑子里。
他想到张家的后代,除了容非,好像都过得很好,每个人都很努力,都按部就班地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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