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子在月光下见一名军官伸张四肢,睡在地下。
这条山道便只容一人行过,两旁均是峭壁,若要上坡,非跨过他身子不可。
这些弟子只须轻轻一纵,便跃过了他身子,但男女有别,在男人头顶纵跃而过,未免太过无礼。
一名中年女尼朗声说道:“劳驾,这位军爷,请借一借道。”
令狐冲故意唔唔两声,装着熟睡,鼾声大作。
那女尼是恒山派仪和,这女子名曰仪和,但性子却毫不和气,眼见令狐冲一副军官模样,深更半夜的睡在当道,情状已十分突兀,而这等大声打鼾,十九是故意做作。
她强抑怒气,说道:“你如不让开,我们可要从你身子跳过去了。”
令狐冲迷迷糊糊的道:“这条路上妖魔鬼怪多得紧,可过去不得啊。
唔晤,苦海无边,回……回……回头是岸!”
仪和一怔,听他这几句话似是意带双关。
另一名女尼扯了扯她衣袖,七人都退开几步。
只听一人悄声道:“师姊,这人有点古怪。”
又一人道:“只怕他是魔教的奸人,在此向咱们挑战。”
另一人道:“魔教中人决不会去做朝廷的军官,就算乔装改扮,也当扮作别种装束。”
仪和道:“不管他!
他不再让道,咱们就跳了过去。”
迈步上前,喝道:“你真的不让,我们可要得罪了。”
令狐冲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脸向山坡,背脊对着恒山派众弟子,右手撑在峭壁之上,身子摇摇晃晃,似是喝醉了酒一般,说道:“好酒啊,好酒!”
便在此时,恒山派第二拨弟子已然到达。
一名俗家弟子问道:“仪和师姊,这人在这里干甚么?”
仪和皱眉道:“谁知道他了!”
令狐冲大声道:“刚才宰了一条狗,吃得肚子胀,酒又喝得太多,只怕要呕。
啊哟,不好,真的要呕!”
当下呕声不绝。
众女弟子皱眉掩鼻,纷纷退开。
令狐冲故意呕了几声,却呕不出甚么。
众女弟子窃窃私议间,第三拨又已到了。
只听得一个轻柔的声音道:“这人喝醉了,怪可怜的,让他歇一歇,咱们再走不迟。”
说话的是个美貌小尼姑,名叫仪玉。
仪和却道:“这人故意在此捣乱,可不是安着好心!”
迈步上前,喝道:“让开!”
伸掌往令狐冲左肩拨去。
令狐冲故意将身子晃了几下,叫道:“啊哟,乖乖不得了!”
跌跌撞撞的向上走了几步。
这几步一走,局势更是尴尬,令狐冲身子塞在窄窄的山道之中,后面来人除非从他头顶飞跃而过,否则再也无法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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