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着宫装戴着千叶莲面具的女子淡然坐于其间,见她过来,勾了勾手:“不知怎地,本宫这字怎么写也写不好。”
她很疑惑。
因为那女子明明姿势端正,笔起笔落间看似生疏,实则颇有章法,怎会写不好。
但她还是走过去,握着女子的手同她一起书写。
她看见女子应是养尊处优的手上却有老茧若隐若现,突然之间笔身横空化作女子手中紧握的利刃,直戳她的心口。
女子站起身,裙摆一瞬绽开大片大片的千叶莲,那般耀眼的金色,像是大明宫也遮不住的日晖。
女子狠狠拔出插在她心口的利刃,一字一顿缓缓开口:“薛待诏,你说……你知道了什么?”
……
“薛待诏?小表舅!”
薛适醒来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从水里捞了上来。
她浑身是汗,江抒见她这副样子忙担忧地问:“是做噩梦了吗?怎么吓成这样。”
薛适摇了摇头:“四皇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薛适神色间似乎并未异样,江抒才开口:“奚公公送我的鹦鹉昨日死了。
明明我答应过奚公公要好好照顾阿画,但他还是死了。”
江抒难过地长叹一口气,“小表舅,你能不能帮我给奚公公写一封信表示歉意呐?你也知道,奚公公毕竟是父皇最信任的贴身宦官,与我们这些皇子相处过密,怕传出不好的猜疑,便不能用我自己的字迹写了。”
江抒虽身为皇子,但性情却很单纯。
薛适每次去蓬莱殿见明皇后,都会听皇后笑着说,抒儿哪日哪日偷偷背着皇上养了只小猫,还每天给小猫背《资治政要》;哪日哪日又调皮地把厨房的鱼给放生了;又或者哪日哪日特意溜出宫,只为去西市买些有趣的玩意逗她开心……
薛适听了江抒的话后也放松不少:“好,四皇子放心。”
照例去蓬莱殿给明皇后送些经书,说起此事来,皇后的嘴角也是难掩笑意。
“奚公公真是有心了。
那鸟还是皇上赏的,好像是波斯进贡。”
明皇后回忆着,“不过奚公公对鸟啊粉尘什么的都过敏,春日尤甚,只好送给了抒儿。”
两人又聊了些其它,明皇后再三嘱咐薛适万事小心,尤其这代笔的名声在宫中愈甚,行事还是低调为好,薛适一一应下。
这番下来,薛适回到宣微殿时已经过了平日与江岑许约定的练字时间。
刚进门,薛适迎面就看见不远处假山前的一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塞满布条,腮侧鼓塞,唇边在不断挣扎中同粗糙布条摩擦出血痕。
那人目眦欲裂,沉如死水的乌黑眼珠咕噜噜转着,恐慌而愤怒地盯着边上侍从举起的剑。
侍从姿态坚定,摆明了随时准备扬手落下。
薛适一愣,向前的脚步愈加沉重和迟疑,最终原地站定。
她记得这人是几天前才来的面之一,如今是因何才会落得如此境地?探究地朝举剑侍从旁,正镇定自若站着的江岑许看去,只见她唇角笑意姝丽张扬,像是永不凋谢的罂粟,危险却魅人。
“你骗本宫说薛待诏今日会晚来,可怎会呢?薛待诏日日都十分守时,从不迟到。
啧,敢跟本宫撒谎的人——该杀。”
剑下人呜呜咽咽出有如蚊蝇般的叫声,但布满如蛛血丝的眼睛却像是盯着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恨不得眸光化刃立斩此人。
江岑许却是不以为意,她慢条斯理地移开目光,偏头迎上几步外已微微抖僵在原地的薛适,眉梢稍抬,偏头,笑了。
薛适竭力握手成拳,指甲刺痛掌心,她拼命反应着眼前的状况。
只是因为她今天迟了约定的时间,所以江岑许就要随意杀掉一个与此毫不相关的无辜之人吗。
因为,她在生气,在……警告她吗。
这是她的泄愤,也是她未来的下场……
眼看着剑就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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