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很是宠爱,就与他取名克明。
居然排入皇子行。
至帝制将成,特别加赏,竟封他一个内尉的职衔。
那时新华宫中的秘密文件,勾克明多半知晓,有时却交勾收管,勾颇慎密行事,未生歹心,偏此次热心利欲,又受那方、沈二人的怂恿,竟暗将中、日秘密草约,偷录一份,邀同沈祖宪,回报方璟生。
方璟生得着密件,喜从天降,急忙取出中法银行的纸币,约莫有一大卷,仔细检点,足足十万金。
三人分起肥来,勾得十分之七,沈得十分之二,方只取了一成,总算是一注意外财。
勾、沈喜气盈顋,收了此款,洋洋去讫。
方璟生入报法使,只称这次用费,不下三四十万金,还算不辱使命,才得将此项底稿,窃取出来。
法使见了中日草约,极口赞他灵敏,所有用费,悉听开销。
方璟生又赚了二三十万的法币,面团团作富家翁了。
能赚外人的金银,我亦赞他灵敏。
惟法使既探出秘密,忙去通知英、美、俄、意四公使,四公使也留意此事,只恨无从窥探,今既得法使报告,哪有不喜之理?法使道:“自欧战开手,我等协约国,曾有战事以内,不得与别国私行订约,日本政府,也曾愿入协约国团体,为何与中国秘密订约?”
美使道:“日本政府,向来主张暗度金针,我国虽尚守中立,未曾加入协约团体,但日本如此举动,本使也很不赞成。
况袁世凯想行帝制,定要生出内乱,内乱一生,我等通商诸国,各有妨碍,不如赶紧去质问他罢。”
各国之质问日本,具有绝大理由,法、英、俄、意固为协约上起见,美未加入协约,暗中却嫉视日本,故作者借笔下一一演述,俾看官一一接洽。
大众同说道:“我等先去质问日使,看他怎么对答?”
说罢,便相偕至日本使馆,向日置益诘问起来。
日置益不便承认,只推说未曾与闻,五公使冷笑而出,竟公同拍电去问那日本政府。
日本政府领袖大隈伯,正因途中被刺,尚未拿住刺客,默料被刺缘由,多半为日本民党,反对政府默助老袁,所以有此暗杀行为,忽又接到五公使电文,便勃然变计,致电日使,叫他拒绝袁氏专使周自齐,一面电复五公使,否认中日秘约。
可怜这踌躇满志的袁皇帝,陡遭这种打击,害得一场空欢喜,且一时想不出那泄漏秘密的叛徒,徒在室中叹息罢了。
谁知不如意事,竟相接而来,新华宫中,跑进了段芝贵,见了老袁,也不及施礼,只叫了一声陛下,何不叫御乾爹?便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来。
老袁接入手中,信面上署着姓名,乃是袁瑛密呈张作霖,急忙启视,系约张剋日举义,共讨袁逆等情。
看官!
你想老袁方惊疑未定,看了此书,能不惊上加惊,疑中生疑?便顾着段芝贵道:“你去叫了袁乃宽来,怎么生出这种逆子,还要潜匿不报。”
段芝贵领命去了。
不一时,乃宽趋入,面上已带着几分灰色,行至老袁座旁,就扑通跪下,磕头请示。
老袁恨恨道:“袁瑛是你的爱子么?他去结连奉天将军张作霖,要来图我,你莫非纵子为恶,坐视不言?”
袁瑛、张作霖履历,借此叙明。
乃宽闻到此语,已吓得浑身发颤,仿佛似浇冷水一般,口中勉强答道:“臣……臣侄并未知晓。”
说到“晓”
字,猛觉头上碰着一物,慌忙一摸,那物已随手落下,拾来细瞧,就是一纸逆书,分明是亲儿手笔,那时无可抵赖,只好拚作老头皮,向地毡上接连乱捣,且满口说着该死。
胡不遄死?老袁复道:“你的爱子,可曾在家否。”
乃宽一面碰头,一面流涕道:“逆子向来游荡,镇日不在家中,臣侄恐他闯祸,时常着人找寻,有时寻了回来,严加训斥,他总是不肯遵行,这几天内,又许久不见他面了,谁料他竟胆敢出此。
若疑臣侄与子同谋,臣侄就使病狂,也不至丧心若此。
试想陛下恩遇,何等高深,正愧无自报称,难道还敢大逆不道么?”
说着时,竟鼻涕眼泪,一古脑儿迸将出来。
可与言妾妇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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