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江楚开了口。
“我跟他是高一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喜欢同性,所以认识三个月我就跟他表白了。”
“当时让我意外的是他也喜欢同性,我告白之后没多久,他就回了我,说‘可以试试’。”
当时白令在学校,已经是公认的校草,长得好学习好性格也不赖,在高一的元旦文艺汇演上演了一出话剧更是让全校人都知道了高一有个叫白令的。
而江楚在学校一直是那种成绩吊车尾、又爱惹事儿的差生,校方碍于他爸而拿他没办法,除了给处分也做不了别的。
尽管如此,江楚作为惹事界的积极分子,光是高一半学期就连吃了五张处分。
虽然两人是同班同学,但谁也没想过这俩截然相反的人会凑到一起,所以当他俩这段隐蔽的地下恋情被人撞破后,全校哗然。
当时大众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还普遍偏低,他俩的恋情对别人来说既荒唐又不可思议。
学校很快就通知了双方的家长,白令被父母关在家里做了半个月的思想教育。
他的父母都是老一辈的戏剧家,一直以来对白令都是高要求高标准。
白令按着父母的要求活了十几年,憋了一肚子的不甘不愿全在这次爆发了出来。
江楚那边更不用说,他爸毫不避讳地表达了自己对同性恋的厌恶,扬言只要他再跟白令有接触就打断他的腿。
起初江楚毫不在意,但时隔半个月回到学校后,白令对他的态度却突然发生了转变,大有单方面宣布分手的意思。
不仅如此,学校里到处都是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
同学和老师仿佛一夜之间一齐戴上了有色眼镜,看同性恋的眼神有如看什么传染病似的,甚至有人在路过江楚身边的时候故意做出一副憋着气、不敢呼吸的样子。
这其中包括当初跟在江楚身边的那些‘兄弟’,见了江楚也是故意避开,生怕自己也被‘传染’成同性恋。
这类冷暴力在校园里随处可见,哪怕这次被冷暴力的对象是江楚本人,他也只是有些烦躁而已。
比起和这些冷暴力相对峙,江楚更想找白令问个清楚,他是真心喜欢白令,无关性别的喜欢。
然而还没等他找白令问话,班主任带给江楚一个通知——他被取消了假日杯科技创意比赛的参赛资格。
江楚虽然学习不认真,但却很喜欢科技制作,经常能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赢得荣誉。
这一点也是学校对他放宽要求的原因。
这一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记重拳。
原本已经定下的名额现在突然被取消,江楚自然明白是因为什么,但他对这个结果很不甘心。
他在心里质问了自己无数遍——“同性恋究竟错在哪里?”
他把白令约出来后,白令给他答案是:没有错,但不会有人说一声‘对’。
那时候白令被父母严格管教着,父母不同意他继续住在学校宿舍里,每天放学司机都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等候着。
“他说他还不想放弃,顶多大家以后私下里联系。”
江楚背靠着墙壁,声音在空间不大的洗手间里听起来有些失真,“但我们还是没抗住,我和他,都做不到不受外人影响。”
他俩原以为这事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被人淡忘,但事实上来自周围人的恶意和言语暴力只会愈演愈烈。
江楚的父亲甚至还因为儿子对同性恋的一句下意识的维护而用皮带抽过他。
当时白令也在场,他眼睁睁地看着江楚被江父捆着手腕吊在树枝上,上身赤裸,皮带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交错的红痕。
他打完了自己的儿子,又对白令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的儿子,所以我不能因为你犯错而代替你父母教育你。
但我希望你能有些自知之明,不要来打扰我们正常人的生活。”
江父说的话并不十分难听,但却像软刀子一样直刺人心。
一个星期后江楚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立刻想办法和白令取得了联系。
毕竟都只是少年人,虽说年轻气盛,但心智也同样不坚定。
身边所有人的反对已经足够磨灭他们的锐气,给本就不明朗的天空笼罩上一层密不透风的阴云。
两人有如困兽一般,最后选择一同离开现实这座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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