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左臂伸在她腰间稍稍用力,便凑着她进了车厢。
令容回身再跟家人道别,想收回手时却被韩蛰稳稳捏住,不容挣脱。
她知他是做给旁人看的,乐得让爹娘瞧见了放心,顺道让宋重光死心,便任由他握着。
瞧向韩蛰,那位眉目冷峻如常,让岳父母和舅兄回去,才屈腿进了车厢。
夫妻携手入内,直至帘帐落下,宋重光仍失神地盯着,仿佛能穿透帘帐看到紧握的手。
车厢内,令容同韩蛰并肩坐好,试着抽回手,却仍被他牢牢握着。
令容小声提醒,“夫君。”
韩蛰眉目微动,觑她一眼,旋即松开。
娇柔春笋抽离,掌心里便空荡荡的,韩蛰闭目端坐,双手垂在膝头。
马车辘辘驶出金州,后晌抵达京城。
令容自回银光院去,韩蛰才进门,便被管事请到了韩镜的书房,大半个时辰后沈姑过来递话,说韩蛰有急事外出,从书房取了两样东西就走了,请令容晚上不必等他。
银光院里,便又只剩令容独自霸占床榻为王。
……
韩蛰再回京城,已是五月底了。
入宫跟皇帝复命后,他往锦衣司去了一趟,跟樊衡交代了些要紧事务,才要出门,就见下属唐敦走了过来,抱拳行礼。
这位是唐解忧的堂兄,在锦衣司办差已有数年,也是韩蛰底下一员干将,不止身手出众、箭法精准,打探消息的本事更是一流。
因有姑姑韩蓉和唐解忧的那层关系,韩镜对唐敦颇为照顾,唐敦紧紧揪住这机会,做事勤恳细致,在韩蛰手下办事几乎从无疏漏。
韩蛰见他周密,京城内大半的消息便由他派眼线搜集,挑要紧的禀报。
韩蛰遂顿住脚步,“何事?”
“回禀大人,近来眼线搜集的消息已整理好了,大人过去瞧瞧吗?”
韩蛰连着三个月没在京城驻留,除了几条唐敦飞马报来的要紧消息,旁的都还没看过,瞧着日色虽已西倾,天色还不算太晚,便跟他去了锦衣司的密室。
这密室修得牢固周密,仅有的两把钥匙存在韩蛰和唐敦手里,连樊衡都难轻易踏足。
里头陈设跟书楼相似,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着带锁的檀木盒,各悬黄签。
唐敦将要紧的几处消息递给韩蛰瞧,韩蛰看罢,将些无关紧要的掷入火盆烧毁。
待将关乎田保的消息看罢,唐敦又道:“先前属下奉命去探田保的私宅,取了几样东西,都在这箱子里。”
遂挨个取来给韩蛰瞧,末了,又取出一卷画,似有些迟疑,“这幅画也藏在那私宅里,属下因怕田保有阴谋,损及大人,特地取来。”
韩蛰颔首,自将那画卷展开,只一瞧,目光便霎时冷了下去。
那幅画两尺见方,上头画的是位倚灯而立的女子,眉目如画,身姿窈窕,站在灯楼前盈盈含笑,娇艳动人。
那眉目他当然认得——是令容!
唐敦见他变色,忙诚惶诚恐地拱手道:“大人恕罪,是属下僭越了。
只是田保居心叵测,先前在皇上跟前强求赐婚,如今又有少夫人这画像,属下是怕他盯着傅家做手脚,在少夫人身上兴风作浪,最后伤及大人,才取来此画。”
韩蛰并未理会,眉目间却渐渐积聚怒气。
年节里傅家设宴,唐敦认得令容,这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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