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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忙忙碌碌,副导演赶紧拉着群演熟悉走位。
殷惊鸿催促道:“速度!”
场记打板:“《耳语》第?一场二镜一次,Action!”
1934年?,秋。
电车驶过街道,短暂地停靠站台上下?车,年?约十岁的报童见缝插针地边跑边跳起来吆喝道:“卖报卖报!
百乐门重新开业,红玫瑰今晚登台——”
“血色迷雾,东城袁记茶行少东家遇害,司令之女奉命督查。”
“南京政府表示,将争取国际力量,积极促成与日和平谈判……”
“先生,女士,不来一份报纸吗?”
有人对报童视若无睹,也有的人从?车窗居高临下?地探出一只手,递来三分钱,接过一份新鲜出炉的晨报。
“谢谢先生,先生真是个好人。”
还没到变声期的小男孩道着谢,稚嫩却十分真诚。
四处都在打仗,他是跟着家人从?北地举家逃难到沪城的,轰炸、饥荒、伤病,十几口人只剩下?他和姐姐,姐姐进?了纺织厂,没日没夜地干活,微薄的报酬只能供姐弟俩填饱肚子。
他今年?十三岁了,终于有人愿意雇他了,虽然他长得瘦小,但是他跑得快,一早上能比其他人多卖出不少。
电车缓缓开走。
小男孩兜售出好几份报纸,今天也很顺利,再攒一攒,可以带姐姐到裁缝铺子做一身新衣。
他穿着脏破衬衫,草扎的鞋,瘦黑的脸上却带着笑,走向马路对面。
“喂,那小孩——”
正对面的街边一位职员打扮的先生叫道,眼神?里的惊恐一点点具象化:“快跑——”
什么?
小男孩呆在路中间,眼睁睁看?着黑色的汽车直直地冲过来,像张开了猛兽的巨口,脚下?却跟灌了铅似的,抬不起动不了。
他想起自己短短的一生中经过的两次大轰炸,一次夺去了他的阿爷妈妈,一次夺去了他的父亲和哥嫂,这次轮到他了。
虽然不是死在轰炸下?,却是死在车轮里。
姐姐……不要为我难过,这一天只是提前到来。
小男孩闭上了眼睛。
横冲直撞的汽车连鸣笛都不屑,对马路中间的蚂蚁也并无怜悯之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冲过来,抓住了小男孩的手,一把将他拽到了街边。
黑色野兽有惊无险地呼啸过去,一地烟尘。
年?轻的女郎看?着车尾皱了皱眉。
小男孩睁开眼,看?向自己面前格外精致的漂亮姐姐,她穿着白色的洋装,收腰勒出曼妙的身姿,戴着小巧的礼帽,正往手上戴蕾丝手套。
小男孩见过的最富有的社长太太都没办法和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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