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一勾,低声道:
“阿姊,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还须求你为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呢。
隔那么远,我可不能将你拴在腰上,就劳烦宣泽代我严加看管了,省得你认清了我本来面目,恨不能事事与我作对。”
罗敷倒抽一口凉气。
“微臣……怎么敢与陛下作对啊。
还有,陛下这话说的……陛下到底在说什么?”
方琼看着她欲哭无泪的表情,清清嗓子道:“既然陛下好意,秦夫人若有不习惯的地方,与方某说就行,不必客气。”
罗敷拉回神志,握着茶杯喝水压惊,一面想肯定还有后续,一面全身紧绷地洗耳恭听。
雅间里的炭炉燃的并不旺,她却感到背后出了层细密的薄汗,于是极慢地把脑袋伏下来,藏在两鬓落下的发间,露出来的一点肌肤摊在空气里,火烧火燎地烫。
对面传来他低低的笑,她僵硬地推开椅子,“对不住,先出去一下。”
方琼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别跑远了,透透气就好,也不用打凉水上来洗脸。”
罗敷咬着唇,用最快的速度把门摔上了。
好了,成功的被他弄出去,他们要谈机密也不用这么卑鄙吧。
还有……他怎么就可以这么不要脸?
她一溜烟地跑到窗口透气去了。
走廊的尽头丝竹声缠绵悱恻,唱的是一曲江南小调,在寒冷的天气里勾起几丝温软的旖旎来。
窗口视野极佳,她以前并没有好好看过洛阳,此时趴在窗沿上细细地数着屋顶,人流自南边涌过来,沿着昌平大街一直向北,北边便是皇城。
皇宫边上有她住的官舍,宫里有她的同僚,好像她不日南下,缺了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她将院判的日子过得如同白水一样,除了他带给她的波澜,她在这洛阳城里的存在感着实很低。
不日南下……她理正了思绪,才想到那位真正的令少师也在南安,方琼带人去南边,不可能只是提点几个地方惠民药局这么简单。
他要是不计前嫌,还是和王放一伙的,说不定就还要去牵制藩王。
她且看看他要她做的事到底有多伤天害理。
罗敷站久了有些冷,她拢了拢袖子,左腕上的珠子染了寒意,冰凉冰凉的,她拿出来放在袖口蹭了蹭。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臻首娥眉的盛装侍女,一句话也不说,劈手就来夺她手上的东西。
罗敷心神一凛,立时知道不对,再看后头还有个灰衣人,小指勾了一下手链,便由她拿去放在眼前仔细审视。
那桃衣侍女不同于楼梯上那个咄咄逼人的,言辞也与她迅速的动作极不相符,悠悠地道:
“女郎这副钏子是哪儿来的?成色倒极好。”
罗敷站直了身子,果然在楼梯上撞到的人不好惹,方琼说那位小姐身家极高,这会儿是应验了?
她淡淡道:“我的东西,女郎不说一声就拿了,不道个歉?”
迎朱道:“女郎莫要误会,我家主子半年前丢了一只与这个一模一样的手钏,女郎上楼时我觉得眼熟,吃饭时和主子提了句,主子很是焦急,就派我来问问。”
“我的钏子是三个月前京城点翠坊里买来的,我见它颜色漂亮,可不知为何像是有拆卸过的痕迹,就向老板讨了个便宜带回家了。”
是想听她说这东西是家传,一直宝贝似的揣在手上?那她可就真走不掉了。
迎朱数了数,用料都是一样的上等水晶,确是少了一颗。
“女郎是说城北东南边的点翠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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