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青色纱幔在眼前垂落,将亮堂的烛台朦胧成一圈光影。
床榻间却并不幽暗。
那人单手支着下巴,看过来的眸清冽浅淡,清晰映着这张妖媚艳绝的脸。
一声一声应下狐妖提出来的要求,不管掺杂了多少任性懵懂的占有欲——只在最后无声弯了食指、轻轻缠着那缕发丝作为回报。
蜡烛烧出的轻响像是嫌时辰过得还不够快,一下一下催促着什么,不停拨弄心底那根沉寂下来的弦。
狐妖竟觉得吵,双手捂住头顶实在收不回去的耳朵,被子蒙过头一个劲儿朝国师怀里钻。
“其他人摸尾巴,也,也这么舒服吗?”
闷在被子里的声音软软的。
无人注意到的地方,白衣女子表情冷漠,开口却是温和嗓音:“你可以试试。”
狐妖:“!”
这句话和‘我把你送人也不可惜’有什么区别!
别以为她是只什么都不懂的狐狸!
“不准!”
今酒一炸毛,好不容易隐去的尾巴又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她踢开被子,很生气地强调:“你不准让别人摸我的尾巴!”
“……”
漂亮的九条尾巴因主人动怒而舞动得更快,小狐狸拉长调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国师耐着性子与她说:“尾巴在你身上,你的意愿比我的准不准更有用。
世间多的是血好喝的人,你自然也会忍不住主动塞尾巴到对方手中。”
狐妖想说‘我不会’,但国师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闭紧了嘴:“我没多久可活了,你会一直守在这里么?”
幽暗终于降临在这片小小空间,狐妖坐在床中间,鲜活的尾巴齐齐焉了下去,像被谁狠狠踹了一脚。
——她开始怪这人了。
本来只是一个小问题呀,你跟先前一样随口答个‘好’不就没事了吗?为什么要让她想没血喝的日子?
还要她想尾巴塞到陌生人怀里……想想就有点恶心。
这人叹了口气,撑着手肘起身,将快要哭的小狐狸抱入怀中。
“抱歉,我不该要求你守在这里,你是自由的。”
她说,“在你享受够我之前,我不会离开。”
——享受?
狐妖觉得这词用得真好,不愧是住在书房里的人。
国师的血的确让她很享受,还有摸尾巴也是!
她喜欢让国师摸尾巴!
若狐妖愿意读一读书架上的几本书,便能感知到这句话的用心险恶。
“呐,这可是你说的。”
狐妖一趴到国师肩上就暗道不好,她的尖牙暗搓搓磨着那层薄薄的皮,总觉得鼻尖嗅到了一股清甜的果实香气。
好想咬开啊……
-
次日。
纱幔外站的影子听见床内动静,轻声问:“大人,现在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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