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之所以会觉得痒,是因为新肉在飞速生长,好多地方已经结了痂,渗血流脓的情况也完全被止住了。
到了第三天,紫嫣下地走路的时候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之前的疼痛。
府里的大夫每隔几天就会过来给紫嫣换药,当他看到紫嫣那几乎半痊愈的伤口出现在眼前时,口中连连称奇,不敢相信紫嫣之前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何在朝夕之间,恢复得如此神速。
阮静幽有些后悔,早知道紫嫣的伤口恢复得这么快,她应该在水里少泡一会药玉才是,泡得久了,功效神奇得有些吓人。
幸亏紫嫣只是府里的一个下人,她的变化并没有引起旁人过多的注意。
大夫大概觉得紫嫣的体质异于常人,恢复能力太好,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他摸着花白的胡须感叹了一阵,随后提起药箱,遛溜达达地走了。
至于阮静幽受伤的左脸颊,为了避免旁人看出端倪,她谎称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问大夫拿了药膏,便躲在没人的地方自己偷偷处理伤口。
她那种小姑娘害羞难堪的心态并没有引起赵嬷嬷的怀疑,每次涂完药膏,她都会故意告诉赵嬷嬷,府里这个大夫医术很高明,配制的药非常见效,她脸上的伤口恢复得十得理想。
赵嬷嬷以及阮家所有的人,对她的脸能不能恢复成从前根本就不是真心在意,这也在无形中给她提供了不少方便,至少短时间内,她的脸是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因为有了阮静幽的暗中帮助,紫嫣的伤势恢复得非常神速。
她是个闲不住的命,身体刚见好转,就急不可耐地嚷嚷着要回到她主子身边伺候。
不得不说,紫嫣的这个决定,无形中给准备在阮静幽身边做卧底的娇杏带来了不少阻碍。
应该说,从赵嬷嬷将六个娇字头的婢女带进紫竹院的那一刻起,娇杏就没把阮静幽这个三小姐放在眼中。
要知道,她可是被谢氏培养出来的心腹之一,有阮府当家主母给她当靠山,她平时在府里都是横着走的。
本以为来了紫竹院,被任命为阮三小姐身边的一等丫头,从此就能在这个院子里称王称霸,结果却被紫嫣那该死的丫头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
来院子里伺候了大半个月的光景,非但无法近阮三小姐的身,就连主卧房都被紫嫣给守得死死的,除非有重要事情禀报,否则她休想靠近一步。
此时此刻,阮三小姐的房间里,娇杏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一边抹眼一边哭诉:“奴婢打十二岁起就在阮府当差,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五个年头了。
这些年奴婢一直严于律已、兢兢业业,在服侍主子这方面绝对不敢有半点怠慢。
可自从奴婢被派到紫竹院到现在,始终不受三小姐的待见。
如果奴婢真做错了什么,三小姐尽管说出来,该打该骂,奴婢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现在到底算是怎么回事?既给了奴婢一等丫头的身份,又不让奴婢尽一等丫头的责任,这件事要是传到夫人那里,奴婢定会被判个伺候主子不当之罪,被大夫人给赶出阮府大门的。”
哭到这里,娇杏可怜兮兮地向前跪爬了几步,一头扑到阮静幽的面前,仰着梨花带雨的面孔,哀泣道:“三小姐,就算您真的讨厌奴婢,至少也要告诉奴婢,奴婢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才让您如此不待见。”
“娇杏,你这是干嘛呀?我家小姐性格内向胆子小,可经不起你这么吓,有话就好好说,何必如此劳师动众,瞧,我家小姐被你吓得都快面无血色了。”
紫嫣见状,赶紧将自己的身体挡在自家小姐面前,假意劝道:“快起来吧,我家小姐从来都不是刁蛮刻薄的主子,你又没犯什么大错,干嘛说跪就跪,虽说现在是夏天,可地上寒气大,你可千万别着凉了才是。”
说着,就要上前将没完没了的娇杏给搀扶起来,却被对方给躲了过去。
娇杏嘴上说得委屈至极,心里对这主仆二人却是恨之入骨。
当日大夫人将她派到紫竹院,可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如今她都已经在院子里伺候了半个多月,却一点线索都没能给大夫人带回去,如果再这么耗下去,大夫人那边该没法交差了。
想到这里,她冲赵嬷嬷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满脸陪笑地凑到阮静幽面前,说道:“娇杏刚刚说的那番话,我多多少少也听明白了一些,小姐你信任紫嫣,厚待紫嫣这都无可厚非,毕竟紫嫣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娇杏到底是夫人那边给你送来的丫头,明明被封了一等丫头,却并没有受到一等丫头的对待,这让她心里上难免会有一些落差。
小姐不如也就此表个态,是不是对娇杏有什么不满,她要是哪里做得不好,我自会按府里的规矩好好教训她一顿的。”
阮静幽坐在榻边,轻轻抚着额头,有气无力道:“看来我这个主子做得的确是很失败,一个两个全都跑到我面前来喧闹,娇杏刚刚来咱们紫竹院没多久,不了解我的脾气也就罢了,赵嬷嬷如今怎么也糊涂起来?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对娇杏有意见,我倒真是奇怪,我什么时候对娇杏表现出半点厌恶之态了?”
说着,她满脸委屈地叹了口气:“从娇杏进了咱们紫竹院那天起,紫嫣有的,娇杏肯定也有,紫嫣没有的,娇杏我还是让她有,就说前些日子母亲派人送来的几匹锦缎,娇杏和紫嫣都喜欢枚红色,我这个当主子的生怕别人背后说我偏心眼,所以那匹枚红色的缎子,全都给了娇杏。
几天前文姨娘派人送来了几根金钗,我也挑最好的给了娇杏。
就连前几天我亲手做的那只绣鞋,也因为娇杏喜欢,刚做好就送给她当了礼物。”
说着,她当着众人的面指了指娇杏的脚:“你们看,这双鞋上的刺绣和珠子,都是我一针一线缝上去的,我这个当主子的都没舍得穿,直接送给了自己的婢女,这样的善待如果还能被人挑剔,赵嬷嬷,说实话,我也真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了。”
随着阮静幽手指的方向,众人下意识地将视线落到了娇杏的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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