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宁想了一上午,越想越乱,中午干脆打了辆出租车,到城南一家很有名、但也很坑人的手工巧克力店,花光了所有的钱,做了那一块贵得离谱的白巧。
东西是她踩着下午的预备铃交给霍涔的,给完老师就进来了。
许听宁喘着粗气坐到位置上,心砰砰地狂跳,不知道霍涔打开了没有,有没有注意到上面的字,还有她一路拿着它回来,有没有把巧克力捂化,捂化就不是心形了,他会不会就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整整一节课,许听宁都在忐忑不安地想这些,想得太用力,下课了都没反应过来。
霍涔走过来的时候,老师还在讲台上,他敲敲她的桌子,说:“许听宁,下次能少放点糖吗,太腻。”
他那天穿了件黑色的上衣,灰色的运动裤,手指上带着白色的固定指套,额头上的碎发有一些乱,许听宁判断他上课肯定是睡觉了。
因为他说得太随意,许听宁抿了抿唇,问他:“你看到上面的字了吗?”
他嘴里有甜腻腻的白巧香气,“嗯”
了一声,说:“我又不瞎。”
他们在一起了多久,许听宁没数过,因为那些年卷子很多,日子很长,她觉得数是数不完的。
可现在算来,应该也没有多久,跟霍涔在一起是一件很没底的事,越在一起就越没底。
所以在看到他那些出国申请材料之后,许听宁主动说了分手。
刚才霍涔在车里问她,为什么不跟霍英英说那些,她说是因为她记不清了。
而相反,她其实记得很清楚,这种记忆就像凌迟,一刀刀提醒着她自己,她有多后悔。
许听宁最后并没让霍涔去买,虽然她想尝尝,但他回公司并不顺路。
她在之后的一个周五,独自去了城南那家店。
店里的装潢已经变了,老板也换了人。
许听宁先做了一块白巧,又在电源线的推荐下,做了一个动物奶油的蛋糕。
还是选了最贵的材料,花了她两个月的研究生补助。
她把巧克力放在蛋糕上面,又在旁边写上两人名字的缩写,下面再画一排波动的曲线,像跳动的心脏。
明天是约好去测胎心的日子,她想问问他想不想一起去听。
十几岁的时候,她总以为写不完作业天就要塌了,后来长大她才发现,这些在人生里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人真要有坎,那么霍涔于她而言就是那个坎。
她想过了,既然跨不过去,那她索性就跳进去,人总要豁出去一回,才知道能走到哪里。
店员帮她装盒的时候,提醒她要尽快食用,因为用了动物奶油,稳定性不好。
许听宁笑着说一会儿回去就会吃掉。
从店里出来,她边等出租车边给霍涔打了电话。
嘟声响到最后,没有人接。
她又播了一遍,这次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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