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再度接触,博陵军三角形的阵锋插入突厥狼骑中间,然后迅速被巨大的阻力压成了一道弧线。
前排的巨盾手没有其他兵器,快速将手中巨盾转竖为横。
盾盾边缘相接,凌空加起一道木栅栏。
在这沉重的木栅栏之后,第二排士卒上前跨步,口中大喝一声“杀!”
三尺槊锋掠过盾牌上缘,径直地刺入了狼骑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第三排博陵士卒看到两军接触,迅速将斜举的长槊放平,双脚发力前冲,顺着第二排士卒六留出的空隙向前补位,口中大喝一声“杀!”
,又将数十根长槊刺入了突厥狼骑中间。
没等被打懵了的狼骑做出反应,第四排博陵士卒又至,还是一声大喝,干净利落地将手中长槊刺了出去。
敌我双方在军阵变形之后的接触面不过二十余人,三排长槊连刺,最大杀伤不过六十名名狼骑。
但随着这六十名狼骑的倒下,挡在博陵军面前的武士们顿时变得稀疏起来。
他们不畏惧战斗。
可只能被杀,却无法还手的战斗,谁也承受不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此时,博陵军大阵中又传来一声激越的号角。
大半数人马已经走出山谷河东弓箭手们,在陈演寿的指挥下斜斜地举起了角弓,将羽箭对准还在向博陵军骚扰的突厥同行射了过去。
论对射术的掌握程度,河东弓箭手远不及他们的塞上同行。
但论手中的兵器,狼骑所持木弓却永远无法与中原工匠精心制作的角弓相提并论。
组合了六种材料的反弯角弓射出的羽箭初速度大,力道足,受风的影响小,虽然有近三分之一被吹偏,仍然剩下了一万余支砸进了突厥弓箭手队伍内。
刹那间,正在引弓攒射的突厥弓箭手队伍便腾起了一股血雾,无数人倒地,无数受伤者在血泊中翻滚哀号。
身为中原军队阵腰的老长史陈演寿却丝毫不给敌人喘息机会,奋力吹角,随着高亢的角声,又一排箭雨凌空射了过去。
“嘭!”
弓弦响处,一片羽箭组成的乌云遮断本来就十分柔弱的日光。
被阴影覆盖的突厥弓箭手转过身体,仓皇后逃。
人的双腿怎可能跑得过羽箭,随着一点点白光落下,上千人的身体被羽箭射穿。
锐利的箭簇撕开皮甲,撕开血肉与筋骨,将奔走不及的狼骑直接钉在了地上。
“转身,右前方,八十步,射!”
老长史陈演寿再度举起号角,用角声引导着上万支羽箭向挡在自家右侧的突厥弓箭手还击。
雕翎腾空,从列队前进的博陵弓箭手上方掠过,然后苍鹰般疾扑而落,啄瞎突厥人的眼睛,撕碎突厥人的喉咙。
连番受到打击了突厥弓箭手哪里还顾得上再阻杀博陵军将士,或者手忙脚乱的逃避,或者在个别英勇的将领指挥下,匆忙向河东同行还击。
以密集阵列跟随在博陵军身后前行的河东弓箭手立刻出现了伤亡,血光四下飞溅。
但前方的博陵军弟兄与敌军舍命搏杀,河东将士不敢也不愿意在友军面前示弱。
他们冒着突厥人的箭雨,将手中雕翎一波波向草原同行射去。
自己这边倒下一名弟兄,至少也要让突厥人以同样的代价来偿还。
白羽在空中飞来飞去,两支雕翎正面相撞,闪着火星落地的情况屡见不鲜。
每一波弓箭落下,必然有一股血雾腾起。
但河东士卒却根本不为身边的伤亡所动。
这些仓促被征入军中,没经历过几次恶战的新兵终于成熟了起来,宁可正面被射穿身体,也不愿意自己或者袍泽的后背卖给敌人。
他们在箭雨中边走边战,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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