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曲家一朝落魄,他便迫不及待投靠了王富贵,替他笼络酒坊管事,打点掌柜……
他把王富贵当亲儿子,却不晓得,人家只当他是一条好用的老狗!”
绾娘身形愈发透明,她全然不顾王管事悲恸神情,出言讥讽:
“怎么,你还不晓得么?那日在牢房,王富贵早就打定主意,叫你去背毒酒的人命官司。
可笑你只知,他面上儿对你孝敬,还句嘴也不敢,私下里,却恨不得你早早升天哩!”
——她还要说更多恶毒的话,却忽然想起什么,不甘心地吞了回去。
若细细说来,她与王管事有什么不同?
都是被王富贵的老实忠厚骗了的人,谁不可怜呢?
“老汉,老汉晓得的。”
王管事木愣愣转头,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花白的发陪着沧桑的脸,可吐出来的话却叫人没得心寒:
“大小姐,老汉当初,也晓得你曲家是冤枉的。
曲老爷生前对我有恩,老汉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只是老汉这一辈子,就后悔一件事,老汉没儿子,日后就算是死了,也没人摔盆哭灵。
富贵他虽然对不住别人,可从没对不住老汉我啊!
做学徒的时候,给俺暖脚洗腿,洗被铺床,做饭倒茶,小小年纪,整日累得跟黄牛一样。
有一回冬月里,俺发了风寒,醒来就瞧见富贵把俺的脚抱在怀里,放在心口捂着……
人心都是肉长的哩,老汉虽然没儿子,可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老汉心里头,富贵就是俺儿!
少爷便是俺孙……”
“力叔!”
王郎君一把推开王管事,眉宇间满是嫌恶:“你胡说什么!
往日之事,何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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