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鸿之混乱至极的作息也因此强制得到了调整,蔚母将家里所有的酒全都收了起来,防止蔚鸿之再过度饮酒借酒浇愁,每天拉着他下楼散心,蔚父和蔚鸿之谈了好几次,只是每次都没能敲开儿子的心门,无法知晓他突然崩溃的原因。
但无论怎样,父母和妹妹的关终究让蔚鸿之一点一点,从极致思念的泥潭中拔足,不至于越陷越深。
情和亲情,在失去了一方后,另一方总在默默地给予他安慰,充当最坚实的后盾,告诉他,除了失去的那些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需要你打起精神,去守护的东西。
回来的第二十一天,蔚鸿之终于从滔天的负面情绪中缓过劲来,他刮了胡子,换上干净的衣服,将自己拾掇干净,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同事都以为他是生病了,没有过多的追问,他仍然是别人眼中年轻有为的产品经理,身为社畜的辛苦只能自己消化,还好父母过来后,省了每天做饭和照顾妹妹的功夫,轻松许多。
只有老板最关心蔚鸿之,毕竟蔚鸿之的能力他可全部在眼里,知道这人是他心目中不可多得的完美员工,在蔚鸿之返岗的第一天,特地叫他到办公室询问情况。
蔚鸿之到的时候办公室还有其他人,是市场部门的经理,老板示意蔚鸿之稍微等一下,问市场经理“王总那边联系好了吗”
“已经联系好了,下周就可以进行具体的商谈。”
蔚鸿之在脑中搜索他们口中的这位王总,他离开了三周,这段时间里的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了解,他站在旁边安静地听老板和市场部经理说完剩下的话,曾经他也坐在老板的位置上,吩咐张嘉郡和手下的经理们需要做些什么,意识到以自己的能力,是可以做到最高的。
市场经理离开,办公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人,蔚鸿之忍不住问道“是哪个王总”
“啊,正好我也想跟你说这件事,小蔚身体好点了吗”
蔚鸿之点了下头“已经没事了。”
“这回和佳兴合作,他们找了第三方,王总就是第三方的老总。”
老板顿了顿,道,“不过上个月她植物人状态了三年的儿子醒了,加上她本身身体也不太好,本来定在一号的商谈拖到了下周,一会儿你去小张那边拿资料,准备一下,下周也跟着一起去。”
王总,植物人,儿子,身体不好。
这些关键词触碰到了蔚鸿之心中那根敏锐的弦,他忍不住追问道,“那位王总不是我们当地的吧,之前都没听说过。”
“她本来是隔壁省的,上个月儿子转院到咱们这的人民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就跟着调过来了,她丈夫十几年前在巡视工地的时候遇上事故,为了救工人自己被砸去世了,之后她接手的公司,没过几年查出来身体问题,儿子还车祸撞成了植物人,真的是不容易啊。”
人民医院。
曾经的梦中,他通宵加班于凌晨回家,在出租车驶过人民医院门前时到过住院部某一个窗口间发生的骚动,想要更加仔细的时,那扇窗却已经离开的视线范围。
“您知道她儿子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记得她丈夫姓雀,就是麻雀的那个雀,很罕见的姓氏。”
蔚鸿之脑子里轰的一声,二十多天以来艰难建立起的防线在这一瞬分崩离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老板办公室,等艰难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从公司到医院有十五分钟的路程,蔚鸿之从未觉得这段路是如此漫长,车还没停稳,他就扫码付完钱,推开车门冲进医院,按照那天梦中依稀留存的记忆直奔住院部。
按下十六层的按钮,随着电梯的上升,无数被竭力埋进心底不敢去触碰的回忆喷涌而出,他曾站在夜晚的路灯下,听雀宁讲起他工亡的父亲,高中毕业那年查出尿毒症的母亲,摩挲过被雀宁悉心保存在匣子中父亲送的银镯,他曾在病床上,听雀宁疑惑地说起度假村后山中神秘出现的白鹿,和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近似某种呼唤。
电梯门缓慢打开,蔚鸿之迈步进入走廊,他掠过护士台,没有询问,在冥冥之中名为直觉力量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地向前,经过一间间病房。
在靠近走廊的尽头处,有一扇病房的门正敞开。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愈发急促,但脚步却逐渐放缓,害怕,却又渴盼着即将到的一切,是好不容易重燃的希望再度熄灭,还是他不切实际的妄想映照进现实
在那扇敞开的门前,蔚鸿之停住脚步,鼓起全部勇气,向病房中去
身着蓝白色病号服的青年正坐在床上,他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嘴唇因为身体还虚弱只透出浅浅的粉色,兴许是卧床的这些年岁被照顾的很好,并不消瘦,反而两颊边肉嘟嘟的,流露出蔚鸿之最熟悉的少年感。
金色的阳光从窗外和着晨风洒进来,将他澄澈的眼瞳照成明亮的琥珀色,眉眼间的温柔沉静,鼻尖圆润的可弧度,唇角自然上扬的轻微弧度,全都是蔚鸿之灵魂深处模样的复刻。
“呀,你是谁呀”
少女的声音自蔚鸿之身后传来,病床上的青年被惊扰,睫毛颤动了下,抬眸向门口去
于是过往回忆,皆在相望的那刻映于眼瞳。
曾因命运相遇又被迫分离的两个灵魂,在此刻重逢。
在对方猛然睁大的眼中,蔚鸿之清晰到了迸发的惊喜和自己的模样,迎着明媚的春光,他忍不住扬起唇角,再一次呼唤道
“宁宁。”
正文完,,,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