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自诩为正人君子的赵彻自是干不出如宋乐仪所为的那般无耻行径来。
第二天,赵彻率领数数十只恶犬浩浩荡荡的出发,将夷安郡主府各个门围了个严实。
谁人不知夷安郡主幼时被狗咬过,见了狗浑身发抖,恨不得双眼一翻就晕过去。
夷安郡主一出门,瞧见门前整整齐齐的一排恶犬,惊声尖叫,被吓的七魂六魄四处逃窜,身子摇摇欲坠。
赵彻见如此,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了,忙左手牵着三只狗,右手牵着两只狗上前宽慰“表妹,你这是怎么了呀,脸色怎么这么难”
宋乐仪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他,半响也没能说一个字来,转身落荒而逃。
哐当一声巨响,府门紧闭,整整一天,宋乐仪都没敢出门。
诸此之类的荒谬事层出不穷。
雁北平原上北风猎猎,刮的人脸生疼,赵彻手忙搅乱的为她止血,却越流越多越流越快,他语无伦次,“别怕,马上就好,没事的,没事的”
宋乐仪盯着他的脸颊了须臾,忽而就笑了。
当年纨绔少年早已成长为守护一方的铁血将军,而她也走到头了,宋乐仪张了张嘴,神色有些颓倦“不用了,没救了。”
“不会,我带你去找大夫。”
赵彻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语气固执的可怕。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托着她的大腿,将她稳稳的抱在怀中,疾步走向骏马。
“我有罪。”
人到临死的时候反而开始得明白了。
“若不是我,大越何至于和白狄僵持四年,要是早点去死就好了。”
早点去死,就不会有连年争战,早点去死,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妻离子散、横尸关外。
宋乐仪转头,目光穿越重重山川,好像又到了四衢八街,百里繁华的燕京。
“与你无关。”
赵彻哽咽了几分,动作轻缓的把宋乐仪放在马背上,又一跃而上,扬鞭驾马,飞驰而去。
青年身上的铁甲熠熠生辉,薄唇紧紧的抿着,却染上了不可名状的悲怆。
一路疾驰,宋乐仪的肤色越来越苍白,当年顾盼生姿的眼睛此时如一潭死水,空洞而寂寥。
夕阳细碎的光芒洒在两人的身上,又逐渐消失,就如宋乐仪的生机一般,一去不复返了。
“赵彻,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姨母,也好想你”
宋乐仪声音极轻,转瞬消失在风中。
她说的是真心话,她少时荒唐,如今回想起来,那数年时光中竟有一大半记忆是和赵彻有关的。
赵彻嘴唇微微颤抖,眼眶发红,他着她阖上的双眼,又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下,这句话竟成了宋乐仪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他眼角滑下一滴泪,落在她的脸颊。
表妹,我又何尝不想你。
宋乐仪清醒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躺柔软的塌垫上,若有若无的熏香传入鼻中,舒服的她直想呻吟。
乌漆抹黑的屋室,不远处的蜡烛是唯一的光源,宋乐仪伸出手挡着眼慢慢睁开,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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