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云没有任何的表示,随手将一朵盛开正豔的花朵折了下来握在手中,这花朵适才是刚刚还和他在一起赏景那位裴沙公主极为喜欢的,明世云拿起了细看,却看不出与其他花朵有何不同,今日他能和那位公主来到御花园中赏花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後宫近来不安的气氛,只是刚刚却在马总管到来後被打断了。
“吴含也派了人了?”
明世云说这话时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他仿佛还在专注著手中的花朵,只是马总管却不敢掉以轻心。
“是,吴大人在柳大人刚刚出京就派人跟了上去。”
“哦。”
明世云轻轻地应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却仿佛敲打在马总管的心上,让马总管心中一颤。
“皇上,您看……”
马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道。
“让那些人跟去也好,这样我也算是放心了。”
明世云说的云淡风轻,只是马总管却无法以如此态度去听,但也不敢在此时揣测帝王的心意,只能恭敬听下,只是就在马总管正要琢磨语句退下的时候,皇帝的一句话又让他退下不得。
“吴含如今怎样了?”
明世云淡淡地询问道。
“吴大人……如今上看去尚好。”
马总管选个不会惹皇帝心烦的词儿来回答。
“尚好?”
明世云听到此处冷冷一笑,那手中的花朵也在一捏之下花瓣纷纷掉落脚边,马总管更是屏息凝神充作背景。
明世云在摧残了一朵花之後似乎也将心中的那股戾气给压制下去,将手心中最後的一片花瓣给甩落在地上,用马总管刚刚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用管吴含了,他知道该如何做的,看在……”
明世云最後的话语过於低声马总管无法听清,当然,他也不想听清。
明世云的平静带给他人的是心中的恐慌,或许明世云就是因为太过平静了,所以刘太後才越发看不出这位皇帝究竟是个怎样的打算,明世和的事情只能是欺瞒那些蒙昧无知的百姓,如今知道或者能够猜出实情的人心中都在绷紧了脑中的那根弦,谁也不知道一切会在什麽时候爆发。
刘太後这时连痛惜明世和的日子都没有,她每日都提心吊胆地生怕在下一刻明世云就会冲到她面前将她幽禁,而她寄於希望的另一个儿子却在那日离宫之後就没有露面,渐渐地刘太後发现,她与宫外已经无法传递任何消息了,每日守在她身边只有几名心腹之人,可却也是面上时而露出恐慌之色,等待著惶惶不安的未来。
刘太後已快被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逼得要发疯,每每半夜都要惊醒,听著外面的细微的动静就再也无法入睡,所以刘太後的容颜也早已憔悴不已,直到在一日傍晚她终於看到明世云时,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刘太後的心头不禁有了一丝迷茫……
“给母後请安。”
在明世云踏入这个宫门的一刻,刘太後的心腹之人早已或早或晚地被悄悄带走,所以当明世云在见到刘太後的时候只余下他们二人,而他在看到神色憔悴的刘太後时心中也有了几分复杂。
刘太後端坐在这个宫殿的主位上,看著傍晚的阳光在明世云的身上洒下了一层层的光晕,竟一时有些迷茫,将明世云的身影和她以为早已忘记的先帝重合起来,这……也是一种预兆吗?
刘太後在心中暗想著,这时的她没有身著太後在大殿上应著的装束,却在明世云的面前保持著一个太後应有的仪态,看到明世云在请安後一言不发也没有一丝惊慌,淡淡地说道:“皇上来到这里,是要和哀家说什麽吗?”
“要说什麽……太後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明世云看著刘太後想到了许多,先帝,明世翼,明世和,明世英……
“是,哀家是对那个位置有心思,可是这又什麽错?”
刘太後喃喃自语道。
“没有错,母後,谁都没有错,那麽,如今这种局面又要怪谁?”
明世云也是感慨地问道,看到刘太後那苍老了不少的面容,心下也有片刻的恍然,可是想到明世英,那片刻的恍然也立刻不见,“怪只怪朕坐上了这个帝位,怪只怪母後你没有生个好儿子来和朕争。”
“你!”
明世云这好不容情的话语激起了刘太後的火气,可是在看到明世云那并未有丝毫得意的面容後,刘太後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说著她自己都似乎都不明白的话语,“明世翼是个好的,只可惜……去的早,而明世和,若不是这阴差阳错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连死後都荒凉的地步。”
说到这里刘太後看著面前这个身著龙袍的帝王,心中的那丝再也隐藏不住,长长的指甲将手中的丝帕划破,恨恨地说道:“若不是哀家当初一时心软,也不会任由那个宫婢生下你,怨只怨哀家当初在有了自己的儿子後没有对你早早下手,才会任由你如今在哀家面前得意!”
“母後,”
明世云听後嘲讽一笑道:“您下手还不够吗?若不是那些年我谨慎小心,恐怕早已不知尸骨在哪儿了,母後,您对儿臣怎样,您心里明白,儿臣心中也清楚,若不是明世和在父皇驾崩时年幼,明世仁身体孱弱,恐怕您也不会支持朕上位,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只是如今您想要的,您儿子想要的太多也太大了,朕也不能傻乎乎地把自己的性命送到您的面前,任由宰割,那种命不由己的滋味,朕在登上这个皇位後就发誓再也不会品尝了,所以,您怪不得儿臣。”
“哈,不怪?”
刘太後讥笑道:“不怪,不怪?”
说到此处刘太後站起身来对明世云逼问道:“若不是皇上你处处紧逼,哀家哪会让明世和,让明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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