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侯爷说太夫人势必要过问他在外的行程,因此叫子冲过来代为答话。”
孟采薇面色微微有些僵,裴少嵇有时候实在太擅长揣摩人的心思,他所料无误,她确实很想知道,裴少嵇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沉吟片刻,她索性不摆姿态,直接问道“那你说吧,你们侯爷今儿都去哪了。”
“侯爷去寻了佟公子,是以一起饮了酒。”
子冲一顿,抬头了眼孟采薇,眼见孟采薇将要开口,子冲抢前道“侯爷说,这个时候,太夫人势必会问,佟公子知礼,为何会在这时拉着侯爷喝酒,侯爷的回答是,佟公子不日要离京北上,此为践行。”
孟采薇一愣,裴少嵇他要不要猜这么准。
舔舔唇尖,孟采薇又要开口,结果,子冲再一次打断,“侯爷还说了,太夫人肯定会关心佟公子缘何离开颢京,侯爷的回答是,西北战事已兴,佟公子离京是今夜悄悄走的,未曾告知鲁昌侯夫人,因此还请太夫人代为遮掩几日。”
子冲一口气说到这里,这才再次昂首,“太夫人,侯爷说,他知道您在想什么,所以请太夫人一切安心,他都会处理好的。
时辰不早,请太夫人早些安置,不必挂心他。”
这人真是
孟采薇忍不住苦笑,她一开始还纳闷,子冲今日的表现欲怎么这么强,还是替裴少嵇表现。
等听完最后一句,她方恍然大悟。
这恐怕是裴少嵇特地嘱咐子冲这样讲的,为的就是委婉地告诉她,她的所思所想,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今日的事情,也确实是他刻意谋划。
他做得贴心,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我明白了。”
孟采薇纤睫低垂,遮住了双眼,以藏起自己的情绪,“既如此,你一会去叫人烧点热的姜汤给侯爷送去,夜里更深露重,叫他仔细不要受寒,再回去取一件氅子,给侯爷披着点。”
子冲俯身称是。
“那你去吧。”
孟采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挥手让子冲退了下去,片刻,又咬咬牙,逼着自己狠下心,“秋黛,你去打水来,我也要歇下了。”
不去做无谓的担心,更不再付诸不应存在的感情。
孟采薇发泄似的将发髻上的簪钗统统卸下,寥寥洗漱了一番,便躺着歇下了。
却不想,一夜辗转难眠。
她躺在床上,整个人根本没有睡意,仰面平躺着,眼睛甚至都舍不得合起来,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床帐,盯着黑暗中的虚无。
不过是片刻,连隔间外,值夜的秋黛都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孟采薇仍然未得好眠,她翻了两次身,最终还是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响,去他,就任性这一次,去他。
秋夜这么冷,祠堂又阴森,他当真要一个人熬过来吗
是跪着,还是坐着,醒了还是睡了,饿么,困么,子冲虽是下人,却毕竟是个男人,他顾得到那么多么
就算不是关心他,也可以过去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明日天亮,她起床了,兰汀自然也起床了,想要再与裴少嵇独处着问清原委,那更是难上加难。
去吧,去找他吧。
这声音在脑海里越来越响,等孟采薇意识清明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披了件斗篷,扶着床,单腿站了起来。
目光在自己屈着的小腿和不远处的轮椅间徘徊,叫不叫醒秋黛,委实是个难题。
她过去的事,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可没有人推轮椅,她又怎么能过去呢
人冲动起来好像能给自己找到千万个不理智的办法。
孟采薇大着胆子用受伤的脚尖点了点地,没有疼痛,甚至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知觉。
紧接着,她尝试着走了几步,腿大概是痊愈了,除了总觉得有些不适应,仿佛并没有半点不正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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