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驼子对我们拱了拱手背着他的黑坛子,慢慢的消失在门外。
驼子一走,我清醒了不少,只觉耳内又潮又黏,伸手一摸,两耳竟然流血了。
没想到这驼子的修为竟然如此高深,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试想若是在面摊,他有意为难我,眼下我已经怕是成为了亡魂。
“七叔,丫头不见了,你看到她了吗?”
我急切的问。
七叔没有回答我,蹲身拾起地上尚未烧尽的钟天师画像,用手黏了黏,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然后淡然的笑了笑。
“无伤,黑子,你们说说。”
七叔把画递给我,我一摸,上面黏糊糊的有点像是黄油,散发着一股腥臭难闻的怪味。
这是驼子坛子里渗出来,就是这黄油生生将我的请神灵印给破了。
“七叔,这有点像是尸油。”
赵黑子比我有经验,开口皱眉说。
七叔点了点头,“没错,这确实是尸油,驼子走的阴邪路子,以尸油戾气破钟天师的法身灵光,驼子是个高手。”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迷糊了,驼子是邪派路子,那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若是他有心害我们,完全可以在面里做手脚啊,还有这死人客栈的老板,他一不图财,二来我们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一定要专杀镖客呢?
从他们整齐训练有素的阵型来看,这些家伙都不像是普通的劫匪那么简单。
一时间,我脑子有些懵了。
赵黑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铜褐色的腰牌,递给七叔,“这是刚刚一个阴鬼身上掉落的,七叔你看看有些啥门道。”
七叔摆了摆手,悲天悯人道:“不用看了,他们是天师府的精兵,这也是为什么我让无伤别请神的原因,一旦钟天师感应,再增派鬼兵,今天咱们就走不了了。”
“啊,你是说咱们杀了天师府的人?”
赵黑子很是诧异,钟天师是个很护犊子的人,天师府在阴司地位极高,得罪了天师府,以后怕是寸步难行。
七叔笑了笑,“是驼子杀的,但这笔账却得算在咱们头上。”
“七叔,若是钟天师来了,天师秉公明义,咱们光明磊落,或许事情不会闹的这么僵。”
我对钟天师是比较敬仰的,一想到驼子生生将那些鬼兵给吞了,不禁有些唏嘘,一时间倒也忘了自己差点就死在这些家伙的手上了。
七叔剑眉一横,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无伤,若是以前,天师府或许是可信的。
但现在阴司动荡,隐然已发生了大变故,谁又能分得清好坏?你记住了,防心之心不可无,你最好的朋友也许就是你最大的敌人,没有人是永远可靠,包括我。
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心,明白吗?”
我不知道阴司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事情跟我父亲失踪会有什么关系,但我知道,七叔肯定知道一些隐情,只是他也没办法确定。
我们所有人正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明明可以看到希望的曙光,却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与探索。
也只有真正的勇者、智者,才能迎接最灿烂的那一刻。
白灵就这么失踪了,我找遍了整个客栈,没有任何的痕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走出客栈的那一刻,我仿佛做了一场梦似的,分不清楚到底是活在现实还是梦境中。
“无伤,走吧,人各有命,白家丫头不像是夭折之相,也许到了飘渺城,你就能见到她了。”
赵黑子见我神情忧伤,走过来劝慰我。
我点了点头,此刻还有要事相办,我也只能把这时候七叔已经牵来了三匹冥马,看来驼子还真没食言。
对于冥马我并不陌生,我家祠堂以前就有个马厩,里面饲养者这种来自阴间的怪马。
冥马不食草料,专供香或者年关存的的陈年糯米饭,白天马厩以黄泉纸遮挡,到了晚上,一旦要我父亲他们出去办事,就会牵出来骑乘。
冥马是阴间极少有实体的阴物,当然也就是个一具马骨头架子,因为里面的马魂魄尚在,可供人驱使。
此马在夜间,如同白昼,又因为只剩骨架,夜能吸附阴气,耐力极好,速度极快,戾气极重,非凡马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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