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风将紫罗兰秀美的花瓣吹得摆动,我干脆一屁股坐下,拍了拍湿润的黑色土地。
“抱歉我直到现在才来看你。”
我低声道,“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但是想不通,可是现在,我忽然觉得有点明白了。”
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喀山德吐了口血水,喑哑道:“你没杀我,你动摇了么。”
我冷笑着看一眼他,不说话。
“我给了你背后偷袭的机会,你本该在第一刀时就杀了我,为什么没有一下将我杀死?”
喀山德慢慢坐起来,双手撑地,抬头看我。
“你知道什么才是最大的痛苦吗,奈西?”
我不理会他,而是径自对着紫罗兰道,“最大的痛苦就是最渴望的东西已经丢失了,所以永远都得不到。
而且,明知得不到,却只能一天一天这样过去,不能死,不能放下。”
风声逐渐远去,细雨无痕。
我抹一把脸上的水滴,敲了敲地面,慢慢微笑:“喂,奈西,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为你送行。
你说你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时间这么快就结束了,你终于可以放下,去尝试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了。
我站起来,拍拍手里的泥,大步朝前走。
路过喀山德的时候,脚步一顿,还是停下来与他对视。
“我了解你,”
我俯身,口吻轻柔道,“你是个懦夫,喀山德。
你没有勇气放弃生命,你也没有勇气去接受现实,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但是,很可惜,要你命的人不是我,是奈西。
他没能力杀你,所以死了。
以后再也没人能要你的命了。”
我笑起来:“你还年轻,才二十多岁,还可以好好活很久很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但是,我知道,你永远、永远也无法放下坟里的那个人。”
喀山德的脸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他没有笑,过了好一阵,才轻轻道:“不会的,他只是个奴隶,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只是我脚下的一只奴隶而已,一只随时随地都可以为我去死的、卑贱的、奴隶。”
他说着说着,忽然无法控制地埋头抓住自己的脸。
“他只是……奴隶。”
这就足够了,这就是最好的报复。
没有杀戮,只有心里对自己无止境的折磨。
我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开。
当天夜里我睡不着觉,心里不痛快,爬起来一个人摸去亚历山大的营帐里。
亚历山大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安营扎寨,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做战略部署。
反正他那个人,除了睡觉,几乎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傻坐了许久,突然看见桌子旁有只酒壶,里面好像还是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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