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长久陪伴在他们身边的,都是那些不舒心的牵绊。
而我是最受罪的那个。
即便有幸福和快乐,也是短暂如流星。
迈兰尼将我扶起来,坐到座椅上。
我给冷水激得直打颤,听见营帐里的说话声一直没停:“……腓力陛下死的前一刻还在意气风发地站在万人之首做演讲,亚历山大,我想你不会忘记,那时陛下第一次介绍我认识你。
他说让我要好好扶持你。
哼,虽然你曾在他的婚礼上大闹一通,虽然你还纵容你母亲在背后给他做手脚,可是对于选你做继承人,腓力从来没有犹豫过。”
克雷斯特一向冰冷的声音居然有几分激动,他稳了稳情绪,才继续道:“你能想象么,亚历山大,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能想到么?那个平日里对他忠心耿耿的侍卫突然从后面窜出来,用长矛朝他后背狠狠一刺。
呵,那一下整个贯穿了胸膛。”
营帐里静得人心发慌。
“你知道么,那个侍卫刺杀腓力的原因。”
我抬头,循声望去,看到克雷斯特恨之入骨的眼神猛然转向我,像把再锋利不过的剑,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侍卫,你父亲的那个男宠,他其实从没想过要杀你父亲。
只是因为之前几日,你父亲大婚那晚醉得不成样子,不小心将他转手送给一旁的一众将军,他惨遭轮奸,由爱转恨,才起了杀心。”
我心里一寒。
克雷斯特的蛇眼妖媚毒辣,他起身,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才低声道:“说句不好听的,身边的人远比敌人更来的可怕!
亚历山大,你眼前这个人,我们根本不知来历,这是其一。
其二,就算他现在对你表示忠诚,但你能保证他会永远忠诚,不起杀心么?”
他摇摇头,又补充道:“特别还是个异族男宠!”
亚历山大紧绷嘴角,望向桌子,一言不发。
喀山德见状,笑了两声:“怎么,心软了?哈,我可记得陛下过去就算杀十几年交情的朋友,眼睛都不带眨的。”
“可是我们毕竟没有真正的证据表明巴高斯要对亚历山大不利,难道不是吗?”
托勒密忽插嘴道。
克雷斯特一拍桌子厉声道:“难道要等真的惨剧再次上演,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宙斯在上,真到那时候,又有什么用?”
“托勒密,你太强词夺理了!”
一向笑容可掬的安提柯也严肃地跟着附和。
托勒密悻悻闭嘴。
这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太多激烈的争辩,安静之中,亚历山大背靠木柱,面色难辨。
过了一阵,直到很多臣子都开始不耐烦了,他才扫视一圈,点名道:“吕辛马库斯,你是什么意见?”
桌角高大白皙的黑发青年抬起头来,沉默一阵,道:“我支持克雷斯特。”
亚历山大又转头道:“赫费斯提翁,你呢?”
赫费斯提翁显然没想到亚历山大会提自己,怔了怔又忍不住看向我,蔚蓝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和挣扎。
许久他才叹口气,移开视线:“亚历山大,我希望少些人因为我们而死。
至于巴高斯,我只是想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偷我的戒指。”
亚历山大面色阴鹜,用下巴勉强指了指另一边:“你怎么看?”
塞琉古没有看我,闷声道:“陛下,克雷斯特的话虽然不好听,可道理的确是真的。”
亚历山大闭上眼,揉揉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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