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边愈发刺耳尖锐的议论声,她还沾着血渍的嘴角,一点一点地上扬而起,可是,笑着笑着,她眼底涌起一片瘆人的殷红。
适才,他从她身边经过,冷清的眸光,从她身上淡淡一扫,转瞬即逝,那轻蔑冷酷的模样,恍若不曾相识。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霍寒景不予追究罪责,是对她还念念不忘,可是只有她知道:世间杀人最凶狠、最无形、最诛心的利器,不是刀,不是枪,而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时念卿从来没有想过,她与霍寒景会沦落如此。
他甚至给她降罪,都不屑……
他终究是厌弃了她,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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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城的四月,乍暖还寒,加之连续三天的绵绵阴雨,入夜之后,寒冻刺骨。
帝爵宫顶楼的花园。
“小卿,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
外交部部长季振文,此刻眉心深锁,满脸的为难,他话语一顿,随即说道,“既然回国了,就安安分分什么都不要管,明天叔叔就托人帮你找份工作,听叔叔一句劝,在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要惹得阁下大人不开心。”
“季叔叔……”
只穿着一件单薄礼裙的时念卿,嘴唇都冻得一片乌青,她目光既寂然又倔强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季振文瞅着她的模样,心里难受到极点:“小卿,叔叔跟你说句大实话吧,不要说托关系帮顾家拿下南城的那块地皮,恐怕放眼整个十二帝国,也无人敢插手顾家的事务,你知道为什么吗?!”
时念卿定定地望着季振文,咬着嘴唇不说话
季振文说:“白家二十四小时前,已经将收购合同拟定好了,只要顾氏宣布破产,不出一个小时,曾经辉煌百年的第一商业帝国,便立刻被冠以‘白’名。”
听见“白家”
那一刻,时念卿脸上的血色,陡然消褪殆尽。
季振文接着说:“对于顾家,阁下大人早就动了杀念,如今,但凡阁下大人做的决定,无人敢忤逆。
小卿,叔叔着实爱莫能助,更无能为力。”
与霍寒景相识十三载,时念卿太了解那男人的性子,加之现在握尽一切生杀大权,他怎会放过顾家?!
季振文瞧见她的脸色不太好,开口还想再说点什么,时念卿却率先开口道:“季叔叔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都明白。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我再挑个好日子,专程去府上看望你。”
说着,时念卿礼貌地冲着季振文鞠了鞠躬,然后转身就往门口走。
季振文知晓时念卿的性子,忍了忍,终究还是冲着她的背影,善意提醒:“小卿,还是那句话,不要再去挑战阁下的权威,现在的霍寒景,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太子爷了……”
闻言,时念卿步伐猛然一顿。
她回过头望向季振文,笑意盈盈的眼底,有水光波动。
他不再是当年的霍寒景,而她又何曾是当年的时念卿。
这些年,她活在炼狱中,生不如死,倘若他仍不肯放她一条活路,那么她更不会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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