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京诸家也是不见血的沙场,光凭你我寄居靖安侯府,你就不可能也不应该对明家小姐动任何心思。
退一万步说,你顺利迎娶了明檀,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与明檀会被人如何在背后非议?”
她模仿道:“这兄妹二人寄居侯府,明显是动机不纯意欲攀附,兄长娶了侯府嫡女,妹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擎等着待价而沽攀龙附凤呢!
“嫁给寄居在自家府中的远方表兄,也不知是不是早就暗通曲款做了什么丑事,这位明家小姐的前未婚夫不就与自家表妹有了苟且吗?真是不知羞耻!”
沈玉脑中一片空白。
他转头盯着沈画,怔。
沈画缓了缓,声音也放轻不少:“哥,阿画是为你好。
世间恋慕不过虚渺,何况这份虚渺,原本就只是你一厢情愿。
“只望你还记得父亲去世前曾交代我们的话,早日重振沈家,光宗耀祖。
大丈夫何患无妻?他日你若像定北王殿下那般为大显立下赫赫奇功,什么女子不是任你挑选?”
她将食盒中的点心取出,放在石桌之上,而后又深深看了沈玉一眼,提着食盒缓步离开。
其实沈画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可她哥就是这么一个你不直言、他总听不明白也听不进去的人。
她很早便知沈玉对明檀的心思,只不过那时明檀还有婚约,如何倾慕都是无用。
她对明檀的看不惯,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着沈玉倾慕的缘故。
若是以往,她冷眼由着她哥撞几回南墙也罢。
可自从她偷听到侯爷与裴氏在为宫中之意愁时,就一直在琢磨,到如今她也琢磨出了几分——靖安侯府的婚事,大约不止是单纯的儿女婚嫁,她不能再让她哥搅在其中,弄出什么乱子来了。
明楚那贱人,无非也是从柳姨娘处听到了宫中意欲赐婚的风声,心中不忿,不想让明檀高嫁。
那贱人想怎么对付明檀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竟敢拉着她哥做伐子,那这仇她自会好生记下。
她停在院外,仰头望了望。
去岁来京之时,她都没现,上京的夜色真浓重,既不见星,也不见月。
踽踽而行者,稍有不慎,便会跌入这无边夜色之中,万劫不复。
-
春闱过后,渐至暮春,平国公府二房三小姐章含妙的诗会帖也如期而至。
只不过这帖子不仅如周静婉所言送给了明檀与白敏敏,还送到了沈画和明楚手中。
看这情形,是远近不计,广邀下帖了。
见是什么劳什子诗会,明楚压根就不想去,她不会作诗,心里也很是厌烦上京这些三步一喘处处攀比的娇小姐。
柳姨娘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动,毕竟也是议亲之龄的女子了,谁知道未来夫婿会不会就是某位小姐家中的亲堂表兄弟?
况且京中出身将门的习武女子也不是没有。
出去走动走动,多与人结交,总归不是坏事。
上回裴氏与明檀说,以后有事可先与她商议。
这回前往暮春诗会,明檀便在选衣裳时,和裴氏提了提舒景然:“母亲可知今科探花舒家二公子?那日打马游街,女儿远远瞧了一眼,气度容貌,很是不凡。”
裴氏一顿,原本看明檀挑拣衣裳还是一脸笑意,闻言却不由淡了三分,她斟酌道:“舒家满门清贵,养出的子女……自是不差。”
“嗯,女儿也觉得不差。”
明檀心情甚好。
裴氏饮了口茶,心下有些愁。
明檀入寺祈福这段时日,太后与圣上都召了侯爷闲话家常,侯爷虽是个粗心的,但太后与圣上话里话外都在提儿女婚嫁,他倒也不至于听不出,这是有指亲之意啊!
这指亲,圣上那边还不知是意在哪般人选,太后那边却已明确给出一位郡王的郡王妃之位和一位亲王世子的世子妃之位任其挑选。
那两位着实不差,并非空有名头的没落之家,可那两位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太后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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