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南做事直截了当,对大家说:“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纺织厂织出的布,在广州卖得很红火,两千匹布不到一个月就卖完了,卖得一千银子。
按照目前织布的速度,每月可有六千匹布,都卖掉就有三千两,除去工人的饭钱和工钱,每月净赚两千多两银子问题不大。”
众人哗然,感情卖布比卖盐还赚钱,这样下来,一年岂不是两三万进账?
刘全又喜又忧,喜的是新主子比旧主子更厉害,忧的是自己是被俘后投诚的,怕是比不上盐场那些盐腿子更受信任。
谭山等马袅村出身的人喜上眉梢,按照夏老爷的大方,给他做事的人好处肯定少不了。
符南英则很淡定,让夏天南啧啧称奇,一年几万两银子的进项,其他人都不淡定了,看人家少数民族姑娘,境界就是不一样。
没等他感慨完少数民族人民视金钱如粪土的节操,南英姑娘用她清脆动听的声音好奇地问道:“汉人老爷,两千两是多少钱,能买多少斤盐巴,多少把铁器?”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夏天南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感情南英姑娘不是视金钱如粪土,而是根本不知道银两的价值。
也难怪,黎族与汉族交易至今多为以物易物,很少用银钱交易,除了头人,符南英这样的普通黎民平时根本没见过银子。
擦了擦额头的汗,夏天南无视了好奇宝宝的问题,通报了纺织厂目前的难题——工人。
“每月六千匹能卖三千两,那么每月一万匹呢,两万匹呢?我不说你们也知道,赚的更多。
可是,纺车和织机是需要人去操作的,棉花自己不能变成布。
而要想织出更多布,就要加工人,问题我们上哪去找工人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吭声。
夏天南拍了拍脑袋,忘记了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群17世纪的古人,而不是旧时空的部门主管,他们习惯了服从和听从,尤其是马袅村的几个盐丁出身的村民。
他伸出一根手指:“谁能说出一个靠谱的点子,经验证可行的,奖励白银十两。”
话语一出,众人双眼放光,尤其是谭山,眼珠都快鼓出来了,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有十两,钱也来的太轻松了。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向夏天南确认:“老爷,此话当真,出个主意就有十两?”
“本老爷说是就是,前提是你的主意得靠谱,不是瞎嚷嚷就能蒙混过关的。”
在高额奖金的刺激下,众人都绞尽脑汁想起了办法,尤其是刘全,除了奖金的诱惑,对他而言这更是一个提高自己在这个小团体中地位的大好机会。
谭山首先发言,他试探着说:“要不我们请官府出面,招贴告示,在临高县城招工,有了官府的名义,来做工的人也少些担心和顾虑。”
林伟业发问:“官府如何肯帮我们忙?”
“有钱能使鬼推磨,使银子就行。”
谭山有了跟夏天南行贿的经历,对这个方法轻车熟路,他也想通了,反正送给官府的银子不是他掏腰包。
夏天南不置可否,只是点评了一句:“思路不错,其他人呢,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刘全踊跃发言:“老爷,临高县城总共那么点人,其中男子、老人、小孩占了多半,女子除去年纪太大的,剩下的本就不多,其中善于纺纱织布的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她们也比不过老爷招来的黎人针线娴熟,就算招来了,作为本地人,家中有牵挂,三天两头往家里跑,没法全心全意做工。”
夏天南越来越觉得这个刘全有点头脑了,从发现布匹的优势,到对临高招工的分析,体现出了他善于观察细节、考虑问题周到的特点。
他点头示意鼓励:“那你说说,有何好的办法?”
刘全看到发言被重视,信心更足:“我觉得,黎人女工技艺娴熟,可以增加人数,一个寨子人不够就找其他寨子,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不怕那些土官不同意。
马袅村的女工虽然很听老爷的话,但是人数有限。
除了这两类人,接下来招工就得签绝契,只有签了绝契的才能安心给老爷做工。”
夏天南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黎族女工单纯好管理,而且价钱便宜,是个很好的工人来源,马袅村的女工虽然听话,但是马袅村总共才那么多人。
至于他说的第三种工人,有点没明白,于是不耻下问:“签绝契是什么意思?”
虽然惊诧这么精明能干的主子为什么不明白绝契的意思,但刘全没有表露出丝毫诧异,回答道:“所谓绝契,其实就是卖身为奴婢。”
原来如此,这倒是个很好的工人来源。
急于扩大生产的资本家同志无暇顾及明代的人权问题,直接问:“哪里可以找到这么多肯签绝契的人?”
“回老爷,但凡有口饭吃,谁又愿意给人为奴为婢呢?想要找这样的人,只有去人市,那些遭灾的难民,只要有饭吃叫他干什么都行。
不过琼州没有人市,得去广州。”
这是个好办法,夏天南大喜,当下拍板:“你准备一下,明天就随我去广州。
此事无论成与不成,都奖励你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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