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想法一样,不愿让我知道的太细,点到即止,加以提防便可,以免深陷泥沼,拔不出脚来。”
宴云笺静静听着,片刻后才说道“应该不是他。
他现在还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但你扣下了甄如是,或许在他眼中你已露了锋芒。”
宴云笺静了静,抬眸着姜重山沉毅的双眼“义父,我在宫中为奴多年,对文武百官有相当了解。
以公孙忠肃的心性与手段,他既已经掳走阿眠,就绝不会让她活着。”
伴随最后一句话音落地,桌上烛光被风吹的摇曳几下,光影晃动。
姜重山心下一阵发寒。
论起这些,他兵戎十年,远在北疆,绝对没有宴云笺了解的更透彻。
方才他那句话几乎等同于直接告诉他,他走的这条路,日后将会碰到一个怎样难缠的对手。
姜重山揉了揉眉心,有些不愿触及这事“既然你笃定不是他,那此人隐藏实在太深,并非坐在这里言谈便能得出结论,还是需仔细查探。
眼下,先想想该如何安排吧。”
宴云笺说“义父,让我留在府中护阿眠吧。”
姜重山一面虚虚指他“说说为什么”
一面端起茶盏,慢慢呷了一口。
“您征战多年,身侧一直是姜夫人与大哥作伴,此间默契,自不必提。
我参与战事不过两年,经验尚浅,留下顾是应当的。
若您与姜夫人信得过,放心将阿眠交与我照顾,我必定以性命护她周全,不让她有丝毫闪失。”
姜重山望着他“可我心里,更属意阿峥留下。”
“义父”
姜重山哼了一声,斜睨着他“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么。
其实你也放不下,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阿眠她娘排兵布阵是一把好手,但性子有些浮躁,你不大放心;你和阿峥都沉稳,只是又怕他留下的话,心里会不痛快。”
战场上风云万变,龙血玄黄,但真正男儿,谁又不想酣畅一战况且,留下的人,从此就止了路子,而能在东南大胜燕夏的,恐怕不仅仅是天下皆知,流芳百世也不是不可能。
宴云笺无奈道“您何必把话说的连一点余地也不给孩儿留。”
又摇摇头,“大哥骄傲,留守后方不是不行,但总要有一个过得去的说法。
我担心的是”
“是什么你怕他不肯”
宴云笺说“若为了阿眠安危,谁也不会不肯。
但”
他抿紧唇,轻声道,“如若对方到最后并未出手,等有一日战胜燕夏凯旋,那时大哥心中的落差和意难平,恐怕无法填补。”
若真如此,那才是这计谋最歹毒之处。
离间之计,自古好用。
“所以,我想”
姜重山摆摆手,没有让宴云笺接着说下去“我都明白,我知道你怕的是什么,但是阿笺,并非我这个做父亲的偏心,你与阿峥在我心中是一样的分量。
我只从客观论,你的能力的确远超阿峥之上,于我而言更有助益;阿峥他早年间伤了身经脉,体质稍差,其实我这心里,也不大想让他留在战场上,他性子激进,我也怕万一。”
他说起这话,和一个平凡普通的、害怕失去儿子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宴云笺心中微酸,伸出手如同姜重山以往那样,落在他肩膀上安慰。
姜重山反应快,一把拂开他手“去去去,你爹我不喜欢温情脉脉,用不着。”
宴云笺失笑着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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