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先前练功的树下,见李亦杰怀中抱着秘笈,半身靠在树上,头歪到一边,已然睡熟,不由抿嘴一笑,伸一指抚平了他紧锁的双眉。
李亦杰身子忽然微微一震,口中含含糊糊似在呼唤,南宫雪一怔,低声问道:“师兄,你醒了么?”
随即醒悟那不过是他睡梦中的呓语,略感失望,扶着他缓缓躺倒,李亦杰握住她手,喃喃道:“别……别走……”
南宫雪反握住他,柔声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李亦杰模糊吐出了几个字句,南宫雪道:“你说什么?”
俯身侧耳,只听他低声道:“韵儿……你别……别离开我……你的仇……有我……我……好想你……”
南宫雪胸口如遭重击,原来他睡梦中想的仍是只有沈世韵,即欲甩脱他手,再视其颓然之色,实已将他假想中的幻影当做唯一安慰,却又不忍打破他的美梦。
再加上此前惊闻,更是满腔愁苦无处诉。
待陆黔见到她满面泪痕,不知诸般情由,只道是受了惊吓。
几句不着边际的安慰,闹得她更觉心烦。
次日,三人整装随祭影教众列队相随。
南宫雪对昨夜之事只字不提,心想:“师兄烦心事可够多啦,我何必再添一桩令他生厌?到了该拆穿之时,自会揭晓,只教他好难取舍,但盼能多拖得些时日。”
江冽尘与多铎、佟将军皆骑了战马当先而行,威风凛凛,与李亦杰三人相距甚远。
佟将军微笑道:“江少主,老夫无德无才,不敢在你面前卖弄。
今日如何行止,全听由你号令了。”
江冽尘道:“作战非我一人之事,佟将军这等言语,那是将家国瞧得轻了。”
佟将军讪讪道:“江少主能言善辩……”
暗夜殒纵马驰近,冷笑道:“他既‘无德无才’,执意推却,这大任还请少主当仁不让。
实说除你之外,这军中亦无另一人足够胜任。”
江冽尘颔首道:“殒堂主,得与你搭档作战,那是再好不过。
传我的令,本教黄土旗击鼓惑敌,佟将军率大军为先锋,长枪攻敌,短兵护身,锐金旗持盾牌相随。
设弩阵为三列,一为上弦,二为进弩,三为进击。
各分堂香主与黑翼、白木二旗呈梯字形殿后。
至于琳妹……”
楚梦琳语音清脆的道:“内外有别,请少主留神着称谓。”
江冽尘好笑道:“内外?”
楚梦琳面上一红,啐道:“是我措辞不当,那又怎地?你既知战场非同儿戏,就莫因私人恩怨而待我有何偏颇。”
江冽尘听她言下之意,“怨”
自是大于“恩”
,倒似自己存心埋没于她,面上隐有失落,当着人前,却一闪即逝,随即神色如常,开口道:“好,楚将军便率将士从旁小道包抄,将敌队之‘一’字截而为二,另令人分击两路。”
暗夜殒道:“少主,不知属下该当如何?”
江冽尘微微一笑,道:“你随我去闯阵便是。
这阵曾有人亲身试过,不知楚将军有何见解?”
楚梦琳瞪了他一眼,老大不情愿的答道:“我只觉一入阵中,立时给逼得手忙脚乱,若论单打独斗,他们可不是对手,但对方配合得当,攻守各担,那就让人难免顾此失彼了……”
江冽尘道:“结阵之故,便为相互照应,各阵本源皆为一般,战阵讲究的则是‘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多说无益。
你说它比之无影山庄一役孰优孰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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