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振彦笑道:“下官只是与王爷一般的求贤若渴。”
多尔衮又是大笑数声,才问道:“李少侠,你意下如何?”
李亦杰脑中昏乱一片,往日师父的教诲却逐一在心头浮现。
只隐隐知道,若如此相助满洲人入关,乃是大逆不道之举,自己方才义正词严的指责崆峒掌门欺师灭祖,如今又怎可亲行此等劣迹?当即拱手道:“承蒙王爷看得起,只是在下与师妹另有要事在身,已然耽误了数日,却是不敢再搁。”
多尔衮面色一沉,冷冷的道:“不必寻那些借口,你便是不愿帮我们去攻打汉人,是也不是?”
李亦杰正色道:“王爷若要作此想法,也无不可,那确是原因之一。”
曹振彦见二人已然说僵,再任由不管,只怕立时将要翻脸,当即转移话题道:“那断魂泪经你们传得神乎其神,待得寻着了,先与我同王爷开开眼界如何?”
沈世韵幽幽的道:“那又有什么好看了?这实是个不祥之物,便是由它,才害得我现下家破人亡。”
她话音刚落,众人目光齐刷刷的射去。
一来她自落座起便一直默默喝茶,谁也未曾留意于她,二来这话太也骇人听闻。
李亦杰道:“韵儿……这……你到底是……”
沈世韵苦笑道:“适才王爷与各位尽在商谈军机要情,我也不便多话。
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如非走投无路,也绝不会来此投奔。”
说着从衣衫中取出个信封,双手奉与多尔衮道:“这是家父的亲笔书信,诸般事端,王爷一看便知。”
多尔衮甚是疑惑,伸手接过,见那信封虽已略显微黄,却仍极是平整,全无折角皱褶,想是一路保存妥善之故,取出书信细看。
沈世韵又转向众人,眼眶中已有泪水滚动,轻声道:“此前未向各位明言,那是韵儿的不是。
只因当初为小瓶背叛,我便对任何人都存了疑惧之心。
然而这一路,各位如此待我,韵儿念在心中,不敢有丝毫或忘,如今是欠一个解释。”
伸手轻轻捧起茶杯,道:“江公子,你曾问我为何对无影山庄一案如此关心,那是因为……我便是二庄主之女,本名叫做‘沈世韵’。
魔教听信武林至宝断魂泪在我家的谣言,前来抢夺,找不到就将我家数十口人全都杀了,我爹拼死才护得我和丫鬟小瓶逃出,可是……可是她也死啦,这番血海深仇担在我身上,那是无论如何,非报不可的。”
她本是泫然欲泣,说到最后声音却极是坚定。
李亦杰动容道:“韵儿你放心,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日后若见到魔教中人,见一个我就杀一个,见两个我就杀一双,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沈世韵道:“多谢李大哥了,但此事凶险,我却是不愿你涉入其中。”
多尔衮此时已看罢书信,叹道:“令尊大人文武双全,确是武林中难得的人才。
不久前本王才与他会过一面,岂料当日一别,如今竟成永诀,世事变幻,不胜唏嘘。”
叹了口气又道:“沈姑娘尽可放心,我与令尊乃是过命的交情,他的遗孤我绝不会不管。
你就安心住在我王府之中,自无人敢来欺侮了你。”
沈世韵道:“多谢王爷。
只是家仇在身,小女子却不可一辈子躲在此处苟且偷生。”
多尔衮道:“要报仇,那也不急在一时。”
说着轻轻击掌,对一名上前的仆从吩咐道:“你去将湖心殿好生收拾一番,让沈姑娘居住。”
那仆从应声下去,多尔衮解释道:“湖心殿是建于‘湖心亭’旁的一座偏殿,那里多年无人居住,但却是风景优美,环境清幽,只盼沈姑娘不嫌简陋。”
沈世韵道:“王爷肯与我容身之所,已是不胜感激之至,怎会另有怨言?何况我早已不是昔日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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