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部分时候都很清醒,认得每个人。
也知道自己来日无多。
到那时候再说反而好。
现在你先跟我来。
大家都在等你,厨房里有迪利拉注意黑妈妈的动静呢。”
斯佳丽听任威尔扶起来。
她全身都麻木了,连心也麻木了。
她一无感觉,默默随他走入客厅。
苏埃伦一见斯佳丽,就又开始指责,继续大发牢骚,但威尔制止了她。
“苏埃沦,斯佳丽受的打击很深,别烦她。”
他倒一杯威士忌,递到斯佳丽手中。
威士忌倒管用,活络了斯佳丽全身血脉,稍稍减轻了她的痛苦。
她将空酒杯递给威尔,让他再斟一些。
“喂!
宝贝儿,”
她叫唤自己的孩子“给母亲抱抱。”
斯佳丽听着自己的声音,仿佛那是属于别人的,不过至少说对了话。
她尽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陪伴黑妈妈上。
曾经一心希望在黑妈妈臂弯里寻求慰藉,现在反倒变成她用年轻强壮的手臂,拥抱垂死的黑老太婆了。
斯佳丽扶起虚弱的黑妈妈,为她净身,更换床单,喂她喝汤,哼着她常常唱给斯佳丽听的催眠曲,当她呼吸困难时,就帮她调整姿势,当她神志不清地把斯佳丽当成死去的母亲说话时,就代母亲回答她。
有时候黑妈妈那双沾满粘液的眼睛认出斯佳丽时,就会冲着她的心肝儿咧嘴微笑。
然后颤声叱责斯佳丽,斯佳丽从小时候起就给她这样叱责了。
“斯佳丽小姐,你的头发乱六八糟,照黑妈妈教你的方法,去梳一百下。”
或“没人叫你穿这件皱巴巴的上衣,换件清爽点儿的,免得让人瞧见。”
或“你看起来苍白得像鬼一样,斯佳丽小姐。
是不是又在脸上擦粉了?马上给我洗干净去。”
不论黑妈妈叫斯佳丽做什么,她一定点头应允。
然而还来不及照办,黑妈妈就又陷入昏迷或时序错置的恍惚状态。
苏埃伦、迪尔西,甚至威尔总会不时来病房分担看护工作,让斯佳丽在摇椅小睡片刻。
不过到晚上她就单独值夜。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
其他人熟睡之际,斯佳丽才会捻灭灯心,握住黑妈妈干瘪的手,放声大哭,让悲伤的泪水来减轻她的痛苦。
一天,在黎明前的恬静时分,黑妈妈醒来。
“你怎么哭了,宝贝儿?”
她喃喃道“老妈妈就快要卸下担子,回上帝的怀抱安息了,谁叫你难过成这个样子来着。”
她挣开斯佳丽握住她的手,抚摸斯佳丽低垂的头。
“嘘!
别哭,任何事情都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
“对不起,”
斯佳丽仍在抽噎“我就是没法子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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