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的样子让赵云澜想起了他去世多年的外公,那也是个老牌的高级知识分子,平时也是这样和和气气,好像总是在退让别人,绝不说粗话,也绝不大声呵斥别人,更别提动手,可是真生了气,只要脸色一沉,他们这些小辈的猴孩子们就一个个的全老实了。
&ldo;如果因为你,别人出了什么事,你以后是要昧着良心活,还是要昧着良心死?&rdo;沈巍声音沉沉地问。
女孩讷讷地说:&ldo;对……对不起……&rdo;反倒是赵云澜有点尴尬地蹭了蹭鼻子:&ldo;那什么,我倒没什么,但是你得好好反省一下啊小姑娘,想想你自己,再想想你父母,年纪轻轻的,多大的坎就过不去了?来,别哭了,快起来吧,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rdo;他看了沈巍一眼,见沈巍没别的反应,就过去弯下腰,把站也站不稳的女孩从地上扶了起来,搀着她走下顶楼,下了楼,又看见了被扔在那的郭长城,不过这回没等领导发话,大庆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一顿&ldo;天喵流星爪&rdo;糊在了郭长城的脸上。
女生跳楼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人,方才空无一人的楼道仿佛一下回到了人间,好多教职工探出头来问怎么了,郭长城就这样在大家好奇的围观下,伴随着一声非人的惨叫,悠悠转醒。
郭长城一脸血地睁开眼,就看见自家领导形容有些狼狈地扶着个年轻姑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ldo;年轻人要多锻炼,做我们这行,动不动就低血糖可不行。
&rdo;众目睽睽下,郭长城没敢吱声,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心知肚明,于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赵云澜想了想,继续说:&ldo;这样吧,我这还有点事,你带着大庆,把死者的背景调查一下,一个人可以吗?&rdo;他刻意咬了一下&ldo;人&rdo;这个字,大庆在一边得意洋洋地舔着爪子,贱贱地&ldo;喵&rdo;了一声,听得郭长城一哆嗦。
这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郭长城惶恐地抬起头,用一脸打算喊救命的表情瞪着赵云澜,可是对方的接收器仿佛短路了,赵处好像一点也看不懂他的眼神,一脸慈祥地拍了拍他的头,然后看了大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沈巍的脸色依然是难看,一言不发,有人小声向他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沉默地摇摇头。
直到走出别人的视线,沈巍才不自觉地抬起了手,在锁骨中间的位置按了一下,薄薄的衬衫里似乎勾勒出了一个吊坠的形状。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跟上了赵云澜他们。
赵云澜带着女孩下楼,路上问她:&ldo;你叫什么名字?&rdo;&ldo;……李茜。
&rdo;&ldo;哪个学院的,几年级了?&rdo;&ldo;……外语学院,研一。
&rdo;&ldo;本地人?&rdo;李茜迟疑了一下,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ldo;刚才是因为什么?&rdo;这一回,李茜不说话了。
赵云澜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这个叫李茜的女生眼下有一抹浓重明显的青色,目光无神,眼睛里都是血色,印堂发黑,从头到尾都是一身的倒霉相。
沈巍忽然问:&ldo;外语学院对文科通选课学分要求很高,你上过我的课吗?&rdo;李茜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沈巍说话也像讲课,声音低沉悦耳,语速不快不慢,他叹了口气,沉声说:&ldo;生死是大事,我记得我上课时跟你们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两件事可以让人为之赴死。
一个是为了家国而死,那是为了成全忠孝,一个是为了知己而死,那是为了成全自己,除此以外,哪一种轻生都是懦夫行径,你懂不懂?&rdo;&ldo;我……&rdo;李茜的声音颤了一下,她飞快地定了定神,抿了抿嘴唇,&ldo;对不起,沈教授,我真的……真的就是一时冲动,没有考虑清楚,脑子一热就上去了,还差点连累……&rdo;她看了看赵云澜,又重新低下头去。
尽管赵处长得很帅,表情看起来也十分和颜悦色,但李茜依然莫名地有点怕他,对上他的眼神,她下意识地往沈巍身边瑟缩了一下。
赵云澜摸出一根烟点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ldo;你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同学,我只听说过冲动杀人的,还真很少见着冲动起来杀自己的,你这话听起来就跟你好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似的。
&rdo;&ldo;附身&rdo;两个字一出口,李茜的脸色立刻变得雪白。
赵云澜不肯放过她:&ldo;你怕什么?说真的,在楼顶上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rdo;李茜干笑了一声:&ldo;就……楼顶呗,能看见什么?&rdo;&ldo;我可看见了。
&rdo;赵云澜目光转向前方,慢悠悠地吐出口烟,&ldo;你往下跳的时候,我看见楼顶上有好多人,都看着你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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