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宁云郎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肩头受伤的地方已经被纱布包裹好,孙老神仙的药配合抱元决,到底还是将那股神秘的腐蚀力给压制下来,顾晗清替他敷完药就出去了,十方趴在床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轻声呓语的喊着自家师父,眉头久久都没舒展。
关于今天这番交手,看似有惊无险,却也差点阴沟里翻船,早前在长安府里见到那少年时,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谁也没料到他竟然是幕后黑手,郭家那几人已经惨死在他手中,想必这事明日里就要在城里闹开了,再者联系到坊间盛传的妖物出没的消息,只怕又要引起民间的恐慌,到时候长安府的那位冯大人少不得来顾家询问一二,前一刻两人才有过间隙,还没隔夜人就死了,若说顾家这位小公子没嫌疑,说出来都没人信。
至于顾家会怎么处理,就不是宁云郎所关心的,一个长安府不能把他怎么样,摆在眼前的是找出那蝠妖的下落,宁云郎对所谓的江湖道义、惩奸除恶没有多少觉悟,但既然遇到了,也不会坐视不管,此去洛京,为了便是替李老头讨个公道,想到将来要面对的那位,宁云郎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对上她并没有半点胜算,所以才不会放弃一路上每个磨砺的机会,陆轻羽曾经和他说过,天下修行大抵都讲究个厚积薄发,就如同高人过招,蓄势为先,方能一击伤人。
但今天遇到的终究是一个妖物,不同于昔日在蜀地遇到的那位白蟒女子,宁云郎亲眼见到他将那妇人的心掏出来吃掉,那血腥的场景到现在都在脑海中回荡,眼前闪过的是那妇人惊恐的眼神,蝠妖狰狞的笑容和沾满鲜血的双手,宁云郎眉头皱了皱,觉得心头仿佛有一口闷气堵着。
顾晗清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宁云郎脸色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便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宁云郎点了点头道:“还是要多谢你那灵药。”
能让侵蚀在体内的妖气尽皆退散的药,必然不同寻常,宁云郎曾用肉灵芝为陆轻羽下药,甚是相似,所以这才对顾晗清的师门有些好奇,按说道门之中炼丹一途颇为厉害,倒是没听说过医道也出色的。
相识以来,宁云郎并没有主动问过他的师门,就像顾晗清也从未问过他那抱元决的来历。
此刻听他问起,顾晗清笑了笑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修为几何,我也不甚清楚,不过他那药理医术却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了,这些年随他老人家南来北往,大多都是在一起修缮古方。”
宁云郎闻言微微诧异,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份本事,当真了得。
又安静了片刻,宁云郎忽然问道:“若是找到那妖人的下落,你我该如何下手?”
顾晗清沉吟道:“以你我二人的修为,再加上十方在,自保足足有余,只是想要将那妖人降伏,怕是还有些难度,方才府中已经传了消息回去,江南那边应该会有人过来,我们暂且留下他们,到时便可一网打尽。”
江南那边的人手,自然就是顾家的人了,顾家作为千年世家,底蕴深不可测,门下必定养着一批能人异士,能有他们的助力,想必事情就简单多了。
宁云郎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先去探探消息。”
这时小和尚悠悠醒来,抬头看了两人,问道:“我们要出发了吗?”
宁云郎与顾晗清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若是走漏了消息,让那妖人提前知晓了,只怕就难了。”
小和尚见他伤势无碍,便也不在过问,而是盘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串珠儿,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那珠子上渐渐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光,笼罩在他周围。
顾晗清屏住呼吸看去,只见十方的身子在那淡淡的柔光里,渐渐的漂浮在半空,身下忽然出现一朵金色的莲台。
佛家与道家不同之处在于,一方面修习法诀,一方面却也修习念力,便是俗世所谓的香火之力,相传所谓的肉身成佛便是这个道理,只是这套念力修为的法门早已失传,便是大名鼎鼎的白象寺,也不过只有些高深的法门,唯独有传闻南疆之地,那些苗民之中,尚还流传着香火念力的修行法门,此事顾晗清也是从师父口中听来的。
小和尚端坐莲台之上,闭目诵经,那稚嫩的面孔此刻变得甚是庄严,淡淡的金光从莲台上散发出来,随着他口中的声音响起,那莲台便缓缓的旋转起来,周围的花瓣竟轻轻的剥落下来,仿佛羽毛一般漂浮在空中,往窗外散去。
一片花瓣便化作一朵莲花。
足足有十二朵缩小的莲花往夜空中飘去,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半晌之后,十方忽然挣开眼睛来,面色微微发白,却还是点了点头,对一旁守候的两人说道:“西北那座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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