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回收垃圾能得到的奖金,她顿时觉得受点精神污染也没什么了。
徒劳无益地送菜许久后,帝国才慢慢明白了劝降稿存在的问题。
“你不觉得最近的机械鸟说话好听起来了吗?”
维克多说,“总有一些机械鸟成功带着观察到的信息回去,我还以为你会得更严呢。”
“没这个必要。”
塔砂说,“有来有往的才好。”
“是吗,你真客气。”
维克多用明显不相信的语调说,显然觉得塔砂在打肿脸充胖子。
“封锁对峙是过程,而不是目的啊。”
塔砂说。
塔砂的目的从来不是裂土为王。
要想这么干,一开始就能养一堆人在地下关起门来做皇帝了,地下城自给自足的体系能支持她这样做,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塔砂没有占领全埃瑞安的野心,不过,她想让她的影响力覆盖整个埃瑞安。
帝国正在帮她的忙。
他们越研究塔斯马林州内部的情况,越没办法无视异族们存在的现实,越没法否认异族与人类的相似之处。
现在大地上所谓的人类与异类究竟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总有一天,他们得承认混血族裔的差距没有那么大。
总有一天,这些带着恶意观察他们的人中,会有人意识到,不同族群也可以和平相处。
只要有来有往,流动的水总会彼此混杂,交流融合。
就像一家独大的单调鱼池引入了新的品种,在竞争之中,池水活动起来。
帝国的机械鸟宣传帝国都城便捷舒适的生活方式,塔斯马林州就借机推广魔导科技学校,能培养技工的专科学校与能培养科学家的高等学校纷纷招生,而更多基础学校开办。
随着魔导工厂一间间开放,对认字工人的需求越来越大。
当进工厂做工与进行商业活动的收益大于务农,将孩子送去学习不再是那些想谋求官职的富裕家庭的专利,越来越多的普通家庭将孩子送入学堂,识字率在几年内迅速上升。
地下城的无人机永远在抓帝国的把柄,只要不幸被侦察机或飞鸟发现,那么帝国前脚抓捕了异族,后脚“帝国某处军队根据红雨探测仪结果秘密逮捕折磨公民,可怜三岁小儿命丧黄泉只因被判为异族”
之类添油加醋又带着微妙证据的新闻就会被无人机在全国范围内发布,足够当地居民又恐慌一波。
红雨之前固然有人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红雨之后,每个人都了成为下一个受害人的可能,包括军队乃至军官。
人们风声鹤唳,而受惊的羊群也能踩死虎狼。
“逮捕疑似异种”
过去被视为毫无麻烦的差事,如今渐渐变得棘手起来,以此充当业绩的官员越来越少。
双方的广播、报纸与新闻业都在口水仗中高速发展,多方面多角度的信息让双方的听众们有选择与思考的机会。
帝国那边的禁令难以实行,当缺口已被打开,私底下的讨论屡禁不止。
塔砂则从不阻止人们讨论,无论那些声音是善美还是丑恶,睿智还是聪明,让他们自己说去吧。
每个人要对自己的话负责,而要是伤害到了别人,那就是司法部门的事情了。
“夜幕”
落下两年后,不知是否该说意料之中,撒罗教成为了塔斯马林州最广泛的信仰。
撒罗圣子塞缪尔在最初的兽人奴隶中传播了撒罗教,以光明与正义为中心的信仰开始只是一种理念结社,在后来才慢慢有了较为清晰的教派组织。
撒罗教会在战争与战后都很活跃,救助伤员,超度亡者,安抚生者,劝解俘虏,填补了迷茫者空虚的精神世界,规模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寿命悠长又命途多舛的撒罗神教,在过去五百年中发生了几度变化。
天界被隔绝前,它是善良守序的神圣教派,面向所有善良种族,嫉恶如仇,同时虔诚地信仰神明,一切以神明的旨意为基准;兽人战争前后,残存下的神教变成了光明教会,圣殿骑士变成了圣骑士,由叛神者组成的教会只为人类而战,否决神之名也否定所有异族;灭法战争期间,同为施法者的牧师和法师一个下场,带着神器逃离的幸存者们在帝国角落苟延残喘,怀着怨恨与不甘开始企图复古,形成了塞缪尔养母坚持的那种,比曾经的撒罗神教更严苛的奇怪产物……
而如今的撒罗教,无疑不是塞缪尔的养母讲述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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