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沉默下来,咬肌绷紧,面相看着有点吓人,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心急,顿了下又说别担心。
黄锦也有点担心杨桢,他跟陌生人没话聊,干巴巴地提着盖饭站了会儿,没忍住说:“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就……下楼拿钥匙去了?”
其实他刚换新锁,物业根本就没他这户的钥匙,房东也没有,说是懒得来拿,让他退房的时候再给,黄锦这样说,只是在委婉地赶人,他好尽早去找撬锁师傅。
对方听出了他的意思,恭敬地给黄锦地留了个电话,识相地走了。
“要是杨桢联系你,请你一定帮我问问他在哪?过得怎么样?但一定不要告诉他是我问的,我怕他以为我跟姑父是一伙儿的。”
黄锦说好的,三哥谢了他半天,走前还鞠了个躬。
黄锦心想真是造孽,然后开始放飞想象力,感觉自己终于为杨桢的性情大变找到了原因。
那锦程三期开盘那天,在马路边推打杨桢的男人,是不是就是高利贷的人啊?
那个三哥和朋友离开单元楼,一脚将一只在脚边流连的小野猫踹进了灌木丛,在吃痛炸毛的“喵呜”
声里,三哥扯掉束缚感重的衬衫,肩头的虎头纹身在夜里张牙舞爪。
“嘿嘿,狗日的,溜得还挺干净。”
中介那边他们也用差不多的故事试探过了,然后发现杨桢那个穷逼,竟然说辞就辞了。
权微这几天就差睡在木屑里了。
他大概是有些偏执,一件事情没干完之前基本不会停下来,花几比他想的要难做,权微折腾了几天打出骨架歪歪扭扭,没有别人晒的板正,一歪百丑,简直挑战他吹毛求疵的视网膜。
权微不肯服输,弄点小玩意比读书还刻苦,每天2、3点睡,7点就起来,但他自己挺斗志昂扬的,房子不炒了,社交也不要了,趴在木块上弹墨斗,整天弄得脏中带臭。
孙少宁倒是想来拍点黑历史,做成相互讥讽的表情包用,但是权微说不会给他开门,看在20多年交情的份上,孙少宁不得不信。
黄锦在小区里找了个撬锁的师傅,没法证明他是户主和租客,别人不给他撬,黄锦没办法,只好给房东打电话,然后他打到师傅都准备走了,那边终于接通了。
黄锦有点发憷地说:“那个,权哥,我需要……撬个锁,想让你帮我给物业证明一下,我租你房子来着。”
权微要不是停下来喝饮料,黄锦的30几通电话估计得到250,他一听就觉得无法理解:“才换锁没几天,又要撬?钱多,跟我的门干上了是吗?”
黄锦生怕他不让自己撬,就添油加醋地把被杨桢的三哥吓到智障的经过给他说了一遍。
小地方来的穷亲戚能打听到确切的地址?怕是能知道亲戚是干什么的都算是近亲了。
天蝎座是出了名的敏锐,权微听他说杨桢他爸欠了高利贷就觉得不对,他敛着眉峰将娃哈哈瓶子扔进垃圾桶,目光里有点审思地说:“知道了,我30分钟就到,你跟师傅上物业办公室坐会儿。”
黄锦因为一无所知,被他冷酷外表下的热心给感动地受宠若惊,还在虚伪地劝:“哎呀权哥,你不用来的,真的,物业认识你,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行……”
“行了,等着吧。”
嘟——嘟——
——
杨桢的新落脚点在砚山区,稳居青山市gdp产值历年最低的一个区。
这个地处南边的城中村还维持着农村的面貌,高楼大厦很少,都是成排筒子楼和独栋别墅,到处都是田野,站在马路上还能看见连绵的黛色山脉。
交通不是很便利,杨桢过来的时候等半天没见到公交车,坐麻木车过来的,但是这点他倒是十分满意。
这里主要的人群是本地农民,外地聚居者不多,所以房租便宜,瓜果蔬菜也不贵,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城市的生鲜供应区之一。
杨桢只用了半小时就租下了他约看的那间房子,是一个独栋民居的二层主卧,同层还有两个次卧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和一个洗漱室,公共空间说是共用,但目前这家只有他一个房客。
家具简陋,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双门衣柜,就是他现今房里全部的东西,行李还在火车站,可以在那边寄存几天。
房东一家4口住在楼下,承诺平时不会上来,杨桢取了钥匙,下楼就近买了些日用品顺道解决了午饭,回来之后摊开纸笔,开始了他的搜索之旅。
浏览器真是穿越人士的福音,有了这个和wifi,杨桢足不出户就能迅速知道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
不过他目前的境界离关心国际形势还远得很,他得先解决欠债问题。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除了一屁股债,什么都没有留给他,杨桢确实可以一走了之,但离开之后呢?高利贷就真的找不到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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