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萌萌就着美好的烛光,看着银尘专注读书的侧脸发呆。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吸引女人,张萌萌呆呆看着眼前专注又可爱的小男孩,真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奇珍。
红颜祸水,这一次真正该用到男孩子身上了。
银尘看得很认真,甚至很出神,他慢慢地一页一页翻过这本绢布做成的书,一行一行,甚至是一字一字地读着这一本残酷,恐怖甚至是肮脏的书。
“字字看来皆是血,只是皆为他人血。”
这是银尘内心之中对这本书的评价,这本书,就是教人如何杀人,如何残忍地炼制他人的魂魄,将被杀之人的冤屈,悲愤,惊恐,不甘,哀求等等一切临死前的负面情绪,全部炼制到一只小小的飞镖中去。
《残魂经》是魔威阁唯一的炼器法门,其他功法,皆是炼魂入体,然后将体内的真元度入兵器之中,成为威力极大的“宝器”
,只有这本残忍到不可名状的极限的邪术书,才是直接用别人的灵魂炼制宝器。
和魔威阁的任何功法都不一样,《残魂经》中炼制宝器然后用宝器逆向滋养身体的法门,每个月需要一个人的灵魂,不得间断,否则全身血液逆流而死。
这绝对是和傀儡宗的神秘法门一样丧尽天良的无上邪术。
银尘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完这本邪术,看完之后从头再看一遍,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它扔到一边。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可是这种没有表情的表情才是最让张萌萌绝望的。
张萌萌设想过银尘看到这种功法的反应,西斯底里的痛骂,宁屎不屈地坚持不练,疑惑苦口婆心地拳自己离开魔威阁,甚至极端情况下暴起将自己击杀,这些情况张萌萌都一一考虑过,甚至也想象出了一点点所谓的对策来,可是她从来没有料到银尘的表现绘是这样的,这样……安静,安静得如同绝望本身。
“他对魔威阁绝望了么?他对我绝望了么?也许他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吧?或者他现在就在想一个对付我,对付魔威阁的计策了吧?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张萌萌这样想着,眼眶之中不知不觉地含满了泪水,绝望的,放弃的,无可奈何的,冰冷的泪水。
她根本不敢抬头正视银尘了,她觉得自己不配。
肮脏的自己,是没有资格去看一眼这个干净得近乎圣洁的男孩子的。
“银尘……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的道歉是苍白无力的,是卑微的甚至是污浊的,可是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还配说什么。
“姐姐,这就是你们一直以来修炼的东西?”
银尘问道,他的声音里蕴含着一种空灵得近乎不真实的味道。
“是——的。”
短短的两个字,对张萌萌来说简直如同酷刑一样难熬,仿佛那两个字是一整个世界的终极禁忌一般。
说完之后,她死死捏紧拳头,真恨不得给自己的脑袋来一下狠的。
她撒谎了,最终还是无可救药地撒谎了。
她为什么要撒谎?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够骗着银尘去修炼那人鬼共愤的《残魂经》,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不必惨死在冯烈山长老的拳头下或者什么刑堂司棍的玩弄与酷刑之下,为了能让银尘也活下去,暂时地苟且偷生地活下去,为了……为了一切,为了她能够想到的一切,她撒谎了,对吧?
有这样的因素,但是最深层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魔威阁里的所有功法,都是要杀人炼魂才能进步的,早杀晚杀,为了炼器杀和为了提升功力杀,一个月一杀和一年一次性杀十二个,有区别?显然没有。
对张萌萌来说,《凝魂摄魄大法》《亡魂杀破大法》和这个《残魂经》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因为没有区别,所以她最后还是撒谎了,撒谎与不撒谎,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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