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天子脚下呢,受伤的又是自己的亲儿子,皇帝心里头自是不好过的,发了一通脾气,又下令金吾将军及京兆尹以下缉拿刺客,调查清楚。
皇帝自己则是亲自出宫去了楚王府和吴王府去看儿子。
楚王倒还好些,因是轻伤,不过是瘦了些惊吓罢了,见着皇帝便面色苍白的膝行过去,抱着皇帝的腿狠狠的哭了一通。
皇帝瞧他模样,到底有几分心疼,伸手抚了抚他的鬓角,嘴上却道:“你的仪态呢?!
这般大的人了,还学妇人家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楚王只好抬了袖子去擦眼泪,嘴里却还是委屈道:“父皇不知道,这一回若不是三弟拉了儿臣一把,儿臣这回说不得便见着不着父皇您了呢……”
皇帝瞧他面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倒是有些可怜模样。
他不觉叹了口气,软了语调:“何至于此?”
顿了顿,又道,“你母妃也惦记你呢,若是好些了,进宫去瞧瞧她,莫叫她替你担心。”
皇帝安慰了几句,便又去了吴王府去看吴王——因吴王是磕着头,尚药局的奉御说是不好起身,便只能躺在榻上见皇帝。
他看着倒是比楚王更镇定些,嘴里还道:“榻上见君,是儿臣失仪了。”
几个儿子里头,皇帝对吴王感情最淡——吴王出生不久后,高皇帝便去了,当时便有不少人说他克亲。
皇帝虽是不信这个,可心里头到底有些不是滋味,对着儿子的感情却也着实是淡了许多,这才坐视他的生母昭才人被王昭仪所害,然后又被抱去王昭仪那里养大。
可儿子到底是儿子,实际上也没做错什么事,这几年吴王去了封地也甚是能干,就连这回遇刺,危难之时吴王都记着拉一拉楚王这个二哥,着实是个重情的。
皇帝自然都是瞧在眼里的,现今倒也觉得这三儿子还不错……如今瞧他头上包扎伤口的纱布,皇帝不免有些心疼,想了想,嘴里便道:“冯奉御说了,叫你不要起来,那便躺着好了。”
顿了顿,又道,“你二哥一贯是个不着调的,朕也就没多问他什么,只是你素来细心,此回可有什么关于那些刺客的线索?”
吴王摇摇头:“事情来得太快,儿臣倒是没注意。”
他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加了一句道,“只是,那几个刺客里头有一个身量娇小的,看着倒像是内侍出身。
对了,那刺客打斗的时候手臂袖子被人割破了,儿臣倒是见着他手臂上有一个像是兰花一样的胎记……”
吴王使劲想了想,也没想出其他什么来,只得一脸羞愧的垂下头去,口上道:“只有这些了,但是儿臣与二哥都吓得不轻,若不是后面那些人来得及时,说不得儿臣与二哥也回不了长安城了……”
皇帝闻言微微抬了抬眉梢,眸光微变,面上神色亦是有些冷。
他伸手抚了抚吴王的肩头,随即又再一次的问道:“你确定有一个刺客是‘内侍出身’?”
吴王点点头:“对,那人身形小,就连声音仿佛也是尖尖的,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个内侍没错。”
这长安城里头,身边养着内侍的可不多,至少都得是姓萧的。
皇帝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等他从吴王府出来的时候,黄顺上来扶了扶,顺嘴问道:“陛下是要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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