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多少有些歉疚,语气不免更柔和了一些,低声解释道,“这几个月事情总也不断,朕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二郎的腿才养好,四郎却在他府里头还躺着,就连母后都……今日又添了二娘与阿娥的事情,朕难免多想了一些。”
许皇后从袖中伸出手,轻轻的用手抚了抚皇帝的肩头,柔声宽慰他:“都是有惊无险的事情,我早晨还去给母后请安了,她老人家精神好得很呢,特特还问起皇姐与薛斌的事情呢。
虽说二娘与阿娥的事情有些麻烦,可总是会查出来的,陛下也别自己吓自己。”
皇帝的剑眉不觉蹙了起来,似是有些难解的思绪。
他沉吟片刻还是点头应了。
他将许皇后的素手从自己的肩头拉下来,握在掌中轻轻的揉搓了一下,温声笑起来:“罢了,先休息吧……等明日那些刺客的口供审出来了,咱们再说这个。”
许皇后垂下眼,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与皇帝一同抬步往着就寝的内殿去。
夜风从外头吹来,卷起无数重帘,鎏金凤首的烛台上的红烛足有手臂大小,烛光随着这一缕微风轻轻一晃,红蜡便如同泪水一般滚落。
铺在地上的金砖似湖面一般的光滑,映着满殿的珠光与烛光,只能依稀看见帝后二人那连在一起的影子。
郑娥在泰和长公主的府上不仅喝了好些酒,还又跑又跳,平白受了好大惊吓,哭闹了好一会儿,其实早就累坏了。
夜里好容易闭了眼睛,自是一夜的好眠,第二日等她醒来的时候,阳光早已透过茜红色的纱窗照入帘帐里,犹如融金一般的温暖灿然。
大约是宿醉的缘故,郑娥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怔怔的,抱着被子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只是愣愣的看着那洒满了床榻的阳光。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掀开被子窜了起来,拉开垂落下来的帘帐,急忙忙的叫道:“窦嬷嬷,你今天怎么……”
怎么没叫她起来啊?现在去上崔先生的课是不是晚了啊?
只是郑娥方才掀开帘帐,看见坐在临窗榻边的人便又呆住了。
她不由自主的把嘴里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都给咽了回去,眨了眨眼睛,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好一会儿才怔怔的叫了一声:“……四哥哥?”
萧明钰适才早已听见动静,正转过头凝目看她,目中神色深深,似有几分笑意。
他闻言便也点了点头,笑着道:“阿娥,早啊……”
郑娥连忙伸手拧了拧自己的颊边:好痛!
这么说,她不是做梦?!
郑娥连忙吓得把手上才揭开一小半的帘帐又给放了下来——她现在还穿着亵衣和亵裤呢!
郑娥又羞又恼,红了红脸,犹豫了一会儿才隔着帘子问道:“四哥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萧明钰蹙了蹙眉头,忍不住反问道:“出了这么一桩大事,我怎么就不能来?”
郑娥被他给问住了,只好撇开眼,强行转开话题,咬着唇开口求恳道:“四哥哥你先出去下,我要起来了,至少得先叫人来帮我换衣服。”
“好吧……”
萧明钰知她怕是有些羞窘,口上便轻轻应了一句,浓密乌黑的眼睫跟着垂落下来,薄唇一抿,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哪怕是隔着帘子,郑娥都能听到他的笑声,就像是沙子落在皮肤上,有些痒痒的。
郑娥羞得咬了咬唇,忍不住把手里头的枕头给丢到了边上。
好在萧明钰动作还是很快的,随手便从坐榻边上捡起自己的手杖,拄着手杖出了内殿。
等萧明钰离开了,窦嬷嬷这才领着一众端着洗漱用具的宫人从外头进来,上前伺候郑娥洗漱更衣。
郑娥这会儿精神得很,配合度也高,等洗漱过后便乖乖的抬了手叫人替自己更衣。
只是,她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垂了眼去问窦嬷嬷:“嬷嬷你今天怎么不叫我啊,都这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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