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捉住她,也许只是不喜欢她逃避的样子,她不同他吵架了,他反倒是不习惯起来了。
两人都不开口,一时间竟在房门口僵持了起来。
他潾潾的目光看得她有些眼晕,声气里夹杂着一丝莫可奈何道,“之前的事”
,她咳了声,觉得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有些艰难地开口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知道若是这样说,必然不能使人信服,头胀痛地厉害,也不想费脑子修辞,“我去医院看爸爸,他不满我”
,眉头又是一蹙,片刻后才继续道,“卖了自己,我心里难过,他真的是在安慰我。”
言罢又觉得这套说辞苍白无力,头疼得越发厉害,她揉了揉太阳穴,“若是我找了别的金主,也不会再回来,你赶走我,不是正如我意吗,那我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呢?”
她凝着他,眼神里已流露出一丝哀求来,“你救救叶家,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的心有些软了下来,可那副画面再次在眼前一闪而过,那把火又燃了起来,“再有一次,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你就收拾东西另找新主吧。”
放开她的手,拿着热牛奶就离开了。
她回到房间,时间已经七点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剧组继续自己的工作,至于他交代的事情,自己只要不再与温笛安有接触,想必也不会怎样。
收拾了所有东西,出门的时候穆天勋也已经不知所踪,想来应该是去上班了。
到了剧组,导演说要去外地继续拍摄,问她跟不跟,她有些抱歉地说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再跟过去了,导演遗憾地和她客套了几句,说今天也没什么需要忙的了,要是父亲需要照顾就直接去吧。
她没想到编剧生涯就这么暂时走到了终点,不过好在这样应该就不会和温笛安再有什么接触……旋即淡笑着谢过导演,离开了剧组。
人流如织的街道,红绿交替的指示灯……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地,不一样的,只是自己这次似乎是众叛亲离了……
她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家书店,一丝悠扬的乐声缓缓倾泻而出,是巴赫g大调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第一乐章的前奏曲,很有名的一首曲子,也是阿义曾经很喜欢的一支小曲。
她推门而入。
满满的木质书架和木地板,角落里放着龟背竹、白鹤芋等等观叶植物,椅子也是木质的,她走到书架前,发现不同于其他喜欢摆些情感金融或历史细说的书店,打木架子上放了好几本大部头,还有许多叔本华笛卡尔等的哲学著作。
她平时偏爱读叔本华的书,于是随手抽了一本《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此时正巧换上了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不同于寻常的版本,前奏是一片浪花轻触岸边的舒缓水声,倒是和曲子相得益彰。
再次翻开这本看过很多次的书——“’世界是我的表象‘:这是一个真理,……于是,他就会清楚而确切地明白,他不认识什么太阳,什么地球,而永远只是眼睛,是眼睛看见太阳;永远只是手,是手感触着地球;就会明白围绕着他的这世界只是作为表象而存在着的……”
我眼中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同的世界。
真希望能到别人的世界中去啊……
如果每个人都能去别人的世界穿梭,是不是就不会有误会了呢?
窗外有几只麻雀在窗台上跳跃。
麻雀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大树、蓝天、尘土?
远处的天际,阳光从暖黄色的云朵里穿透出来,天上的云时而卷时而散,澄澈的天空如同羞涩的少女,用云做面纱,等风轻轻吹过,才能一窥她的真容。
她兀自神游着……
心累了好几天,就放松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离开书店的时候整座城市已经华灯初上,天边的云层如同一个巨大的调料盘,上面有橘红、砖红、蟹黄、紫罗兰……偶尔一两架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一道长长的白练,如同乳酪蛋糕上拉出的奶油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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