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此时的陆建章,已是余威扫地,不得不装着笑脸,欢迎树藩。
曾否自知惶愧?树藩乐得客气,下马直前仍向陆建章行了军礼。
建章慌忙答让,彼此握手入署,承武亦随了进去。
两下坐定,树藩将兵变情形,略述一遍,并言:“胡营长冒犯公子,非常抱歉。”
陆建章也婉词答谢。
树藩复道:“现在军心已反对中央,将军不如俯顺舆情,改任都督,与南方护国军联同一气,维持治安,树藩等仍可受教。”
建章迟疑半晌,方道:“我已决计让贤,此处有君等主持,当然不至扰乱了。”
始终不肯背袁,也算好友。
树藩道:“将军既不愿就职,公子尽可任事。”
建章道:“儿辈无知,恐也不胜重任呢。”
树藩方提及缴械问题,由陆建章允行,约于十七日照办。
树藩退出,到了十七日,树藩复带兵至将军署,先与陆建章议定电稿,拍致北京,小子已录载上文,毋容赘说。
电既发出,然后由建章出令,饬所部军队,一齐缴械,归陈军接受。
缴械已毕,树藩仍委陆承武为护国军总司令,并编自己部属为二师,用曹士英为第一师长,李岐山为第二师长,自称陕西都督兼民政长,布告全省,宣言独立,秦中粗安。
陆建章收拾行装,共得辎重百余辆,即于五月二十日挈领全眷,退出西安。
陈树藩派兵护送,才出东门,不意陈军中有一弁目瞧着若干辎重,未免垂涎起来,当下自语同侪道:“这等辎重,都是本省的民脂民膏,今被陆将军捆载了去,他好安享后福,我陕民真苦不胜言哩。”
为这一句话儿,顿时激动全体,大家喧呼道:“何不叫他截留?他是来做将军,并不是来刮地皮,如何有这许多行李呢?”
陆建章虽然听着,也只好装聋作哑,由他喧闹。
偏是卫队数十名,闻言不服,竟与陈军争执起来。
陆建章喝止不住,但听陈军齐呼道:“兄弟们快来!”
一语才毕,大众一拥而上,把所有辎重百余辆,抢劫一空。
还有陆氏的妻妾子女,也被他东牵西扯,任意侮弄。
所戴的金珠首饰,统已不翼而飞。
陆建章叫苦不迭,就是几十名卫队,也自知众寡不敌,只好袖手旁观,任他劫掠。
小子有诗叹道:
悖入非无悖出时,临歧知侮已嫌迟。
小惩大诫由来说,到底贪官不可为。
欲知陆建章如何启行,且至下回续叙。
陈其美之被刺沪上也,全属袁政府之辣手,与宋渔父、林颂亭诸人,惨遭狙击,万众含悲,同可痛惜者也。
陆建章为袁氏爪牙,加虐秦民,得赃累累,至树藩独立,彼为保全身家计,乃愿缴械辞官,若辈之目的,唯一金钱而已,金钱到手,余不足恤,或谓其为袁效忠,尚非确论。
至于退出西安,辎重被劫,妻妾子女,亦受侮辱,眼前报应如此其速,奈何世之见利忘义者,尚沉迷而不之悟乎?揭而出之,为军阀戒,办著书人之苦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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