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一阵小雨,余舒和辛六就在太史书苑附近的一家酒楼里打发了晚饭,等到雨停,才拎着打包好的茶点夜宵,往书苑里走。
天色暗下,夜有凉风,辛六看余舒衣裳单薄,就回女舍找了一条留在房里备用的半截斗篷给她穿着。
差一刻不过戌时,两人拿着东西结伴前往观星台,路上遇到几个相识的学生,都是今晚留下来观星的,手里拎着茶壶垫子灯烛等物,做好了熬夜的准备。
辛六看见人多,胆子就壮了点,挽着打灯笼的余舒,走在昏暗的游廊上,低声与她说话:
“湛雪元不是拜了景院士入门吗,你说她今天晚上会不会来?”
景尘代讲,八成会带上他名下的学生。
余舒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辛六撇撇嘴,道:“我猜她没脸来,这两天书苑到处在传她欠了你几个耳光,我就不信她还敢往你面前凑,除非是她是嫌丢人没丢够。”
余舒“嗯”
了一声,这会儿她没空多想湛雪元的事。
观星台今晚并不冷清,余舒和辛六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多个人聚集在南墙下,一眼望去,男少女多,且都是年轻人,这些人站成两拨,很明显看出来哪一边是司马葵的学生,而另一边是景尘的学生。
因为景尘就在他们当中,早早的来了,被他那一群女学生围在中间请教,一袭宽松的素兰晋士长袍,鹤立鸡群,十分醒目。
辛六望见那一处莺莺燕燕,凑近余舒嘀咕:“瞧见没有,这就是芙蓉君子宴近了,有的人难免就痴心妄想起来·白日做梦想要住进公主府呢。”
虽是说女易师不拘小节,但是上赶着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到底有人看不过眼,不只是辛六不屑·在场也有几个人偷偷白眼。
余舒则是看着身陷一片女儿香中,仍然淡定自若的景尘,暗暗奇怪—
在她印象里,景尘是个十分教条的卫道士,不是不懂得男女大防,如此做派,倒有些不像他的为人。
“人都到齐了吗?”
景尘一句话压下两旁说话声·眼中流露出少许的不耐,一转头,望见不远处余舒的身影,刚刚皱起的眉头便又平复。
两位院士名下将近四十个学生,戌时一过,除了个别人有事请辞的,该到的都到了。
余舒目光一扫,看见了躲在几个女孩子身后偷偷瞧她的崔芸·但是没见湛雪元人影,看来那天在藏书楼她没白打那两个耳光,至少眼前少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景尘让人将观星台楼下的石圭里注入清水·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简单明了地讲解了七八个星位,到他们都听懂了,就留下一半学生在下面观察石圭,带着另外一半到观星台上。
辛六因不想登台,就趁着景尘没注意,拉拉余舒后背,朝她使了个眼色,靠她掩护,混进了留下的那一半人里。
上了台子·余舒就站在一个离景尘不远不近的地方,听着他在空旷的高楼上尤为清朗的声调,用着精妙-的言语,一句句指点星辰,她还能分神自嘲:
当日他承诺要教她星术,今日总算兑现了·不过是从小灶变成大锅饭罢了。
“我先教下一段口诀,有关星宿方位,方便记忆,你们认真背下,平日观星可以简省繁琐—角、亢、氐初总在辰,氐一、房、心、尾卯存,尾三、箕、斗在寅位,斗四、牛、女丑宫真。
女二、虚、危同在子一.”
余舒记性并不顶好,所以只顾着拿笔默记,便没看见景尘频频投向她的目光。
一段口诀,景尘念了三遍,看在场的人都记下了,才指着他们人头分配:
“你们今晚就在楼上观望一个时辰,,你们两个,到东边丑时位置,你们到西边申时位置,你到那边.一你、还有你,在亥时方向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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