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哑的喉咙只挤出这两个字来,白哥哥打横抱起我,带我入了一个冰室。
言儿长大了,相貌堂堂英俊非凡,言儿变瘦了,薄纸般的皮肤贴在削瘦的脸上几近透明,言儿睡着了,浓密的长睫如同蝴蝶的双翼,轻轻地盖在一起,分寸不动。
白哥哥说晏玺不仅重伤言儿,还给他下了毒。
伤可慢慢治愈,毒却苦寻无解,只能催他长眠,在冰室中控制毒素的蔓延。
因此,这十年来,言儿每年都有大半时间昏睡不醒,即便醒了,也只能在冰室中残度余生。
我没有哭,或许这辈子再也哭不出来了。
我不顾白哥哥的反对,执意在冰室里照顾言儿。
我是他母亲,给了他生命却连累他半生残疾,我所剩无几的生命,只为他绽放。
我日日替他擦身,喂药,同他讲话。
我不知他是否能听见,可我还是想告诉他,告诉他他并非一个人。
我告诉他我的愧疚,我的悔恨,告诉他远方还有一个妹妹。
我将对阿倾的牵挂倾注在每一言每一语中,从她出生到十一岁,之间点点滴滴都告诉他。
告诉他阿倾长什么模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告诉他阿倾如何聪颖,如何调皮,如何顽劣,告诉他快快醒来,快快痊愈,然后我们一起去接阿倾回来,好好地教她做一名贤惠女子。
我知道阿倾在东昭过得不好,日日埋身在冰室中有意忽略。
我怕,怕我一个转身,言儿便断气在那冰冷的屋子里,我再也见不到他睁开双眼。
我终于明白为何白哥哥的头发会白得那么迅速,我日日陪在言儿身边,他便夜夜在医书中度日。
他说他一定会医好言儿,让他如正常男子一般在阳光下行走。
我回来的第二个年头,终于第一次看到言儿睁眼,听到他唤我一声娘。
极大的喜悦之后,羸弱的身体再也不堪重负,一病不起。
担心言儿,牵挂阿倾,愧对白哥哥,身体一再重创还流连冰室一年,我知道这次我真的会死了。
我问过白哥哥,你知我失忆,为何不去找我?
以他的功力,即便是晏玺遣人将白淑殿里里外外三层包围,只要他想,依旧可以见我。
白哥哥沉默许久,见我固执地想要答案,才答了一句,“有时候忘记一切并非坏事”
。
那时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找到身上有孕的我,没有责骂,没有愤怒,连一个不悦的眼神都未曾给我,只是轻声说,你幸福就好。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从未开口说爱却为你牺牲一切,伴着你生,陪着你死。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说惜你如金,爱你如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利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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