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这个路乘还是知道的,忘川河便是地府冥河,众生魂魄死生轮回之处,他同时也隐隐想起了些地眼的概念,按照常人理解,忘川河是一条在深不可达的地下奔涌的死生大河,然而河道一向弯曲起伏,并不会平滑流淌,而四处地眼,便是忘川河四处与地表人世最近的河道凸起处。
不过这是通俗易懂的说法,本质上,忘川河已经归属于另一界,是相别于人世,唯亡者可达的冥界,因而无论往地下挖多深,都是不可能挖出忘川河的,其不可达之处就在于死生之间的界限,四处地眼则是两界壁垒最为薄弱的连通之处。
路乘把自己想起的内容说出来后,杜子衡肯定道:“没错,四处地眼本质上就是人世与冥界的连接之处,因而凡地眼处,灵力的流向都会不同于他处,会呈现漏斗状,朝下塌陷,寻常修士无法在这样的灵力异状下飞行,化神期的尊者或许可以,但我们都不行。”
原来如此。
路乘听懂了,他同时又想起了一件事,道:“玄武城叫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北方地眼,镇守的镇灵是四象神兽之中的玄武?”
生死轮回是天地运行的最基本的秩序之一,然而其同时也是绝大多数人堪不破的执妄,想跨越者不知几何,原因也不胜枚举,因而为了维持两界秩序,四地眼处都是有镇灵看守的。
“是的,四镇灵不知从何而来,但反正已经存在很久很久了,有说是上古天神所创,也有说是天道法则自然孕育而成,相传在远古时代,北方大地地动频繁,动辄山峦崩塌,天翻地覆,生灵难以存活,但在玄武镇守北方地眼后,因其神力,此方土地渐渐稳固,千百年不见地动,而且其周边地势平坦,水土丰茂,越来越多的人6续迁徙过来,便渐渐生成了聚落,然后是城池,慢慢的,展成了今日的玄武城,百姓为了感念玄武稳固土地之功,除了以其命名城池,将其作为崇拜的图腾,如今的玄武城中,还有专门祭祀玄武的节日和庙宇呢。”
杜子衡道。
“除了镇守地眼,维系死生界限轮回秩序,连同玄武在内的四象神兽还有一个职责。”
意识到已经彻底赶不上船次后,郭朝阳便也不急了,而且他有心想缓和一下自己和路乘的关系,便主动开口道,“那便是净化忘川河中沉淤的阴翳。”
“阴翳?”
路乘之前就听两人说过这个词,在邪祟变为那粘稠的液态黑水状时。
“阴翳就是最为极致的悲苦怨恨。”
郭朝阳道,“忘川河洗刷亡者魂魄的记忆,也洗去其生前的一切执念与情感,寻常的喜怒哀乐皆在河水中消解,唯极致的苦恨千年不朽,万年难消,其所化的黑水充斥在本该澄净的河水中,便会渐渐将其间的魂魄污染裹挟,进而扰乱正常的轮回秩序,忘川河水和四象神兽都有净化之力,可以净化阴翳,可两者之力都有穷尽处,众生苦恨却绵绵不绝,千万年中,忘川河水中的阴翳还是越积越多,而在它日渐泛滥,磅礴若海后,它便有了另一个名字——苦海。”
苦海……路乘不知道阴翳这个名字,但说到苦海,他却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喃喃念道:“忘川倒涌,苦海翻腾……”
“你知道那件事?”
郭朝阳露出一副意外神情,“不错,一百多年前,忘川河所能承载的苦恨终于到达极限,于是忘川倒涌,苦海翻腾,黑水从苍龙镇守的东方地眼处破界而出,甚至原本拥有净化之力的镇灵苍龙也被苦海吞没,翳化后成为可怖的魔龙,以其通天彻地之力,裹挟无边苦海,席卷向四方大地。”
杜子衡回忆道:“我跟朝阳那时都尚未出生,不过东方地眼正在我承天剑宗的领地范围,听年长的师兄师姐们说,那时黑水浩荡无际,摧枯拉朽,无数的村庄城镇被吞没,一切的道法都在其下消寂,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它的蔓延,人世满目疮痍,一派灭世之景。”
那是当然的,那本来就是注定将世界带向败亡的坏劫,其势自然不可阻挡。
路乘心想,他同时催促说:“然后呢?是不是有谁来阻止了这一切?”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商砚书一眼,看得商砚书满脸莫名。
“自然是有的,不然我们如今也不会好端端地坐在这儿,除四象神兽外,还有一只圣兽,同样有净化苦海之力。”
郭朝阳说到这里目露崇敬,又以一种不知道哪来的自豪语气问路乘说,“你知道麒麟吗?”
路乘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回看对方说:“知道。”
“那你见过麒麟吗?”
郭朝阳又问,正准备在路乘回答没有后自豪宣布自己师父见过,却听路乘说:“见过。”
郭朝阳:“啊?你怎么会见过?麒麟只在百年前出现过,那时候你不是跟我们一样还没出生吗?”
路乘也意识到问题了,他停顿一下,略有些心虚地又看了商砚书一眼,补救说:“……我在画上见过。”
“这个不算!”
郭朝阳找回自己的节奏,再次自豪起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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